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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沉没黎明》 22、蝴蝶沧海(第3/4页)
“我去洗澡了。”
热水哗啦啦淋下来,如同沐浴在海岛的暴雨之中。
言真大概是在外头洗漱。双人标间做了洗漱台与卫浴分离的设计,透过磨砂的玻璃门,她关掉花洒,安静地揉搓沐浴露起泡。听见另一个人在门的那一头刷牙、洗脸,然后抹上酒店提供的润肤乳。
润肤乳与自己用的沐浴露是同样的马鞭草系列。
香味让边界变得模糊,声音则带来沉默的亲昵。门里门外,水流、牙刷、玻璃杯放下的白噪声,与掌心沐浴露泡泡滑腻的触感,交织在一起。
这样的默契几乎要给人同居的错觉。
但她知道言真只是在礼貌回避暧昧发生的可能性。
柏溪雪自嘲地一笑,重新打开花洒,泡沫随着热水,打着旋被冲进下水道。
哗啦啦、哗啦啦。
言真大概不知道,柏溪雪见过她和沈浮。只有一次,在8月的暑假,夏天常见的、忽如其来的倾乌云密布,大概是担心言真被雨淋湿,沈浮推着自行车爬上山,在柏家门口等她。
柏溪雪就在房间的窗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嗤笑这对情侣即将被大暴雨淋成落汤鸡的惨样。
倾盆大雨如约而至。她们先是试图一手撑伞,一手推自行车,但很快就被狂风吹得左支右绌。啪!大风迅速吹翻了伞骨。两人前俯后仰,瞬间被淋得狼狈不堪,像两条落水狗。
然后,言真忽然指着沈浮大笑起来。她率先将伞一把扔掉,张开双臂冲进大雨中,回头,对着沈浮糊在脸上湿哒哒的长头发大声嘲笑。
沈浮也把伞扔了,追过去打她。
之后?
之后,她们拥抱在一起,在雨里亲吻。
自行车倒在一旁,车轮空转。
夏季暴雨,绿山墙,草地里蒸腾而起的清苦气味,年轻女孩被雨淋透的白衬衣,透出隐隐约约的内衣轮廓。
她笑得那样明媚,柏溪雪感觉自己也被雨淋湿在那个夏天。
她将脸浸泡在水里,掬一捧冷水泼到自己脸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啊。
等到柏溪雪踏出浴室,言真果然已经睡下。昏暗的房间里,柏溪雪只能看见她的后背,手机屏还在亮着,言真似乎在发消息。
不知道是发给她的妹妹,还是发给女朋友?
柏溪雪没有问,言真自然也没有答。很快,她便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
“我准备睡咯?”
“嗯。”
“那我关个床头灯可以吗?”
“嗯。”
啪。只剩下柏溪雪一个人坐在更为昏暗的房间里。
于是她也缩进被子里,辗转反侧,莫名有些想哭。
从来没有睡过这么差的床。
“言真?”
“嗯?”
“你睡了吗?”
“还没,但是快了……”
“……”
“言真,你可不可以先陪我坐一会?”
她终究还是说,忍住莫名其妙掉眼泪的冲动:“这床好差,我有点睡不习惯。”
……大小姐。已经半夜一点了,言真快要困晕过去了,听到这句话真想打她。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恶狠狠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重新坐起来,披上羽绒服:“怎么陪?”
“坐在我床边就行,”柏溪雪把脸埋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总觉得走廊上有人在走来走去。”
言真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大小姐出入只住五星级酒店,不习惯也是人之常情。
就当送佛送到西,她忍耐:“要不要再关一盏灯?”
“不要,我怕黑。”
“好。”
“但是灯好亮,你能不能帮我挡一下。”
“……好。”
言真已经彻底放弃。别吵架了,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吧。
她一言不发地裹紧羽绒服。坐到柏溪雪床头,恰好是一个能把台灯光线挡住的角度:“睡吧。”
“我睡不着。”柏溪雪却仰起头,一副倔样。
柏溪雪已经发现,言真会刻意躲避与她交心的时刻,但只有她任性刁蛮的时候,言真不会拒绝。
大概是因为她有个妹妹吧。重新回到雇佣关系,用对待小孩子的态度看待柏溪雪,让言真感到安全。
果然,言真只是用力吸溜着鼻涕,用恶狠狠却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那我会坐在这里等到你睡着为止,行了吧,小祖宗?”
柏溪雪只是笑了笑,重新闭上了眼睛。
她就这样沉沉地进入梦乡。
直到下雪的声音,将柏溪雪再度唤醒。
其实下雪的声音很轻,不过是一米二的床柏溪雪还是睡不习惯,前半夜反反复复做梦,索性坐起来,赤脚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
天地间一片洁白。风是流动的银河,卷起无数细碎冰凉的银白色流星。
她静静地凝望着落雪发呆。
台灯还在开着,大概是言真担心她起夜怕黑,留了最低档位的光。小小的房间笼罩在细雪与暖黄的光晕之中,仿佛旋转的水晶球,将一切美丽的故事凝固。
今夜应该有带翅膀的仙子起舞。
但今夜没有仙子,柏溪雪回头望去,言真正蜷缩在蓬松的被子里,睡得沉静又酣然。
梅花依旧静静地开放着,在暖气的熏陶下,香味仿佛更浓烈了一些。
她轻轻打开了落地灯,照亮梅花,看她淡黄色的花瓣,在灯光下近乎透明,同窗外的雪花一般发着光。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柏溪雪轻轻翘了翘嘴角,心里却没有在笑。
她真恨她。
如果说,此前的一切感情都是在朦朦胧胧中试探的话,那在今夜,言真的那个慌言,让她意识到,她们之间并非没有沉默流动的情愫。
只不过,在基因的冲动与爱人的誓言之间,言真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这就是你的确定性之爱吗?言真?
为什么,你偏偏要那样爱她?
这是没有问题的答案。柏溪雪悲哀地意识到,爱情从来只看机缘巧合,就像她怀抱着这样非分的心情,对待她的前女友同样不公平。
她还记得那个女孩在被她撞破出轨之后,眼睛中没有恐慌,只有隐隐的一丝泪水。
“忠诚?”她笑着对柏溪雪说,“你从没有喜欢过我,还和我讲忠诚?你要的从来不是感情的忠诚,你要的是狗的忠诚!”
她在那里落泪,柏溪雪转身离去。
她不在乎前女友的眼泪。自然就会有人不在乎她的眼泪。
言真是对她很好的,一切都是死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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