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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飞鸿祚雪》 30-40(第11/19页)
叫你父亲弟弟好好瞧上一瞧,他们怎么肯信?”
季邈挑眉,忽然道。
“怎么不叫我也瞧瞧?”
司珹歪了歪头,问:“你瞧得还少吗?”
晨曦破开云霭,斜落到他眉眼鼻稍,那长睫上铺的全是淡金色,随着眨眼细细颤,浮在玉白的面上,就将呼吸也变成了蛊惑。
季邈忽然喉咙干,觉得自己在旧城里吸了太多余烬,他现在只想喝水。
“还看着我做什么,”司珹轻轻一扫,说,“校场里头现在什么样,咱们可还不清楚。”
“我连盯梢的人都没来得及派去,这火就烧起来了。”季邈别过脸,喉间滑动,“灰烬往里头一飘,雪再这么一盖,过几天回暖,什么痕迹也再寻不着。可如今也不能再妄然回去,此事不好办。”
“几千私兵如今出了校场,能往哪里藏?”司珹说,“春至而复商,人就能混在形形色色的商队里往外流。往驿站口安插点暗卫做戍守,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你心思玲珑。”季邈再度侧目,道,“人若是往瑾州去”
“人若是真往瑾州去,岂不得来全不费工夫?”司珹勾了唇,“要是四下分散作鸟兽散,反倒难追踪了。”
东南城门已近。
阳寂东南门平坦宽阔,浊沧河淌出去,目之所及平野绵延。二人不约而同勒了马,忽然看向彼此。
“夜里二公子什么样,想必你已经看得很清楚。”司珹柔声道,“此前沈家老母去世,亲自探望过的关系,他也能急于撇清。昨夜怎就又善心大发,要帮着慰藉死者族亲?”
季邈攥紧了马绳。
“人心之变不在一朝一夕,这话对他也对你。”司珹看着季邈紧绷的指,呵出口气,“将军,今天放晴了。”
他侧身眺望,就将季邈的视线也带向远方。破晓时候过了,眼下圆日已煊赫,云霭间光箭流泻,浮风穿野。
乌鸾掠翅高飞,追云逐日而去,渐渐缩成墨似的一点。那墨向下坠,落到雪原上,就引出了疾驰而归的少年——李十一竭力策马,将近城门时侧目一瞥,同山道间的二人对上了眼。
“小十一,”司珹微微勾唇,“怎么回来得这样快?”
话讲完李十一已至身前,这少年人勒着绳,唤道:“世子爷!还有司公子,好久不见!”
“东西可带到了?”季邈急忙问,“对方有无回音?”
“哎哟,我半条命都快跑没了!”李十一说着,自怀中掏出个布袋来。季邈伸手要去拿,却见李十一握得紧,并无交付的意思。
“别着急嘛世子爷,”李十一颠了颠布袋,粲然一笑,“此行山高水远,雪大天寒。奔走着实不易,我可差点就回不来啦。”
若太子身亡之事并非李氏所为,那就证明一定暗中存在第三股力量。这股势力是敌是友?又究竟会在何时同他产生交集?这些事情均属未知。
谜团接二连三,尽数压在季邈肩上,坠得他心口沉郁。唯一的好消息是,莫约半月前司珹传信,说自己已经动身往衍都去,而今三月将至,自己也终于抵达衍都城门前。
他在细雨中仰首,看衍都威严古朴的城楼。
离别不过一月半,竟能让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冬日尽而春草深,衍都此刻遍开垂丝海棠。肃远王府队伍打马过金街时,院楼探出花枝,雨中海棠清幽,半遮半掩地低敛着蕊。
司珹现在何处呢?
季邈不知道。他今日着紧衣劲服,骑在马背上,被细雨打湿了眉眼与宽肩窄腰,萧瑟也难掩少年人的蓬勃。
带着肃远王府的队伍,季邈没法立刻就同司珹相聚。可想念是种很奇怪的东西,越是近在咫尺,人就越是心痒难耐,乃至坐立难安。
近乡情怯如此,久别重逢亦如是。
楼阁私宅在后退,街巷素带也在后退,队伍后面的戚川赶上来,附耳间小声道:“主子,已经派人去户部尚书府联络温大人了。若一切顺利,安顿好之后,明晚便可相见。”
说话间,他们刚好转过金街第二个拐角,准备穿过大员私宅汇聚的景丰巷,到自家京中王府住处,随后再往宫门去。
“此事全权交由你安排。”季邈顿了顿,“再差人私下打听探寻,看看司”
巷中倏忽起了风,垂丝海棠花随风而转,掉到了季邈前襟。
“阿瑜,你也太不小心了些,”季邈说,“身体不好就该在榻上好好待着养病,没事总往屋外跑做什么?你瞧你,不瞎晃不就没这遭罪了么。”
乌鸾不知是否听得太无聊,它偏头,干脆梳理起了自己的羽毛。
季瑜闻言一愣:“我”
“但你也别太担心,兄长已经差人细细去查了,就算把这院子翻个底朝天,也一定不让那狗贼全身而退。”
“他以为自己将脚印血迹抹得足够干净,可做过的事情便会留下痕迹。”季邈勾了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阿瑜说是不是?”
季瑜攥着被角,已将它揉得有些皱了。
“是,”他轻声道,“阿瑜多谢兄长教诲。近来多风波,兄长也一定保——”
他的话就在此刻戛然而止。 “不是要同我一起吃吗?夫人亲手做的糕点,自然是要好生品鉴的。”季邈伸手揽上弟弟的肩,语气佻达道,“方才不过玩笑话而已。”
“好阿瑜,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季瑜面上的惘然一闪而过,他捏着食盒,几乎是被兄长带入了房中。直至用完糕点回到母亲房中时,依旧有些困惑。
李程双正在茶室,细细舀着肉糜喂猫,那漂亮的狮子猫瞳生异色,见季瑜来,敷衍地喵了一声。
“小阿瑜,步子这样重,心事不轻吧。”李程双头也没抬,她摸了摸猫脑袋,才问,“那糕点,你兄长不喜欢么?”
季瑜脱靴入席,跪坐母亲坐边,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
“母亲,”季瑜说,“为什么从前一贯好使的,今日会不奏效?兄长说我十五岁,已不再是小孩子了。那么我该怎样做才好?”
“我们阿瑜十五岁,”李程双微微一笑,道,“的确不应再是小孩子了。娘在你这个年纪,已被父亲筹划着给各家相看。”
“他起初想将我嫁给安州蒲氏,做那蒲家家主的侧室,以此更加靠近衍都权力场。可我偏不愿意,娘亲投井前告诉我,我今生若要嫁人,便只可做当家主母,才不至于轻易坠入死局。阿瑜,有些东西你生来没有,就得靠自己去争去谋。”
她一招手,侍女连星便上前,抱走了那还未吃完食的狮子猫。
“弱者无需惧,强者不应违,益者不可罪。争辩打斗是学问,隐忍顺从亦是学问。近些日子,便再也不要去你兄长的院子了。”李程双覆在他手背,说,“小阿瑜,从前娘亲教予我的,今日母亲全部教予你,好不好?”
季瑜抬首,他瞳孔微微放大了,此刻眼中的兴奋远超迷惘,吊诡的猩红色一点点攀上他眼角,像红鲤细密的鳞。
“藏好了,小阿瑜。”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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