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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飞鸿祚雪》 30-40(第12/19页)
双点了下他的鼻尖,温温柔柔地说,“你这幅样子,可不能让父兄瞧见呀。”
原本立在季邈肩头梳羽的乌鸾,不知怎的长喙一啄,磕着边缘扯下了季邈颊上什么东西。轻薄半透的一小片,晃悠悠荡在它胸羽前。
季邈立刻伸手去抢,乌鸾却像知道自己闯了祸,竟然丢下皮冻拍着翅膀,灵活地藏到角落里去了。
季瑜看清兄长的脸,倏忽睁大了眼。
他声音轻纵,擦着季邈的耳廓过去,像无从俘获的风。
“你今夜要真跟着喝了,泸水镇的酒后劲这样大,席间就得有两个傻子了。”
这话不知怎的,竟被宋朝雨听入了耳。
这撒酒疯的家伙彻底挣脱哥哥,往季邈司珹这头扑,却又被自己掼倒的圆凳一绊,撅着屁股摔在了季邈脚下。
他脸着地,声音也闷。温时卓和宋朝晖俱要来扶,就听宋朝雨喃喃道。
“江浸月也常说我是傻子,不叫我跟着,可我不是傻子。”
他猛地一抬脖子,就着仰视桌腹的角度,忽然大声质问。
“你俩怎么偷偷手牵手啊!”
第 37 章 螳螂
众人目光皆转过来,岂料片刻寂静后,季邈猛一抬臂,竟然直接连着司珹的手一同带了上来。
两人此刻腕骨相贴、指缝相连,分明应是亲昵的,却又在这样的坦荡下,生出几分微妙的观感。就好像他二人之间并无异样,一切不过是旁观者自作多情。
司珹微微侧目,季邈扫遍席间,最后才同他对上眼,勾了勾唇。
几根贴合的手指随即一点点松开,二人掌心挤着的杯子就“哐当”落到桌上,季邈迎着审视,和司珹一起收回了手。
“这杯子险些掉了。”季邈将自己那只转圈的空杯扶正,若无其事地倒上了茶。
他灌了满满一口,才继续道:“我帮忙挡着而已。今夜大家都有些薰薰然,若是像宋二公子的凳子一般落地,绊着足可就不好了。折玉,你说是不是?”
司珹转眸,目光自季邈滚动的喉间滑了一遭,才温驯地说:“是这个理,多谢世子爷。”
丑时一刻,淫雨霏霏。到皇宫时,衍都的雨仍没停。
白玉石阶上淌着水,荣慧见了肃远王的一双儿子,连忙小跑来打伞。口中唤道:“世子爷,二公子,陛下已在暖阁中等候多时了。”
季邈季瑜二人随他入殿,幄帘一掀,暖阁中静得可怕。长治帝其人并不在正堂,如今大殿空空荡荡,惟有博山炉中白烟细长,袅然飘过铜质仙鹤,又绕白帛几圈,隐匿于紫檀木宽屏后。
季邈瞬间就明白。“高大人,”季邈冷声问,“这十余人,算不得你治下阳寂百姓么?”
“世子爷!”高应答道,“这老人家上了年纪,脾气就倔,死活不愿意来新城,我们也不能强逼啊。此事的确是下官疏忽,可下官也有苦难言!”
“你有多少苦衷,大可不必同我讲。”季明远皱眉看向火场,冷笑一声,“高大人好大的本事,年节中闹出这种丑事,究竟想将本王置于何种境地?边县失火,事关重大,届时朝廷来人兴师问罪,你也要这么大倒苦水?”
高应当即跪下,连连道:“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眼下火势减小,已得控制。”季邈问,“伤亡如何?走水原因是什么,可有头绪了吗?”
高应慌忙道:“人正救着,事因也正查着!待火一灭尽,衙役们便进去仔细勘验,定然查明缘由,给上头一个交代。”
他讲完便急匆匆往火场跑,过了会儿明火渐暗,终于熄灭。季明远这才转身看向大儿子,刚要开口,倏忽瞧见了他身后几步外的司珹。
“我还当你有多上心,”季明远眯了眯眼,“这时候也不忘将他带来。季邈,除夕那日叮嘱你的话,早忘干净了吧。”
司珹上前两步,颔首道:“旧城失火消息传来,世子立刻奔马赶来,片刻也不敢耽搁。王爷,随行之事全是小人一厢情愿,忧心牵肠。”
“你这妓子,倒还真是个痴情种。”季明远话至此,忽然一顿,随即朗声道,“夜间这样冷,阿瑜怎么也来了?”
众人随他话向后看去,停稳的马车间下来个人,季瑜身上狐氅带子都系歪了,急慌慌小跑过来,后头的汤禾瞧着却杖伤未愈,走得稍稍不稳当。
季瑜拜礼道:“父亲,兄长,眼下情形如何?”
“明火将灭,已经得控。”季明远放软语气,“你身子不好,这么赶路易染风寒,何必亲自跑这一遭?”
“阿瑜放心不下。”季瑜乖顺地说,“这城中老人,我从前都来看望过,多少牵挂着。今夜赶来,也是不忍见其家人焦急垂泪,愿代为祈求平安。”
“你就是太心善。”季明远说,“我看汤禾走路仍有异,这样可怎么能好好护着你?回头去寻府医,再给他开几帖药。”
汤禾立刻拜下去:“多谢王爷。”
交谈中奔来了人,高应一脚深一脚浅地跑着,呼道:“王爷!王爷!这纵火之人,已经抓着了!”
后头跟着的衙役揪着个中年男人,一把丢到了地上。此人面黄虚胖,跪地滚了两圈,仓惶抱成了团,忍不住发着抖。
长治帝根本不愿见他与季瑜。
对于一个父亲而言,这实在是人之常情。人过中年,忽然痛失爱子,任世间谁也难以接受。这种时候再见别人的儿子绝非宽慰,而是一种更加漫长细密的苦痛,似被蚁兽啃噬掉血肉。
可是长治帝又不得不见他们,他贵为九五至尊,贵为天下之首,却也要受到祖宗礼法的教化。为君者不仅为人父,更为天下之父,喜怒哀乐都会被无限放大,季明望既然以守礼著称,就必须将这些事情做到无可指摘。
年近花甲的荣慧赔着笑,满脸堆褶道:“劳烦二位小王爷,在此等候片刻。”
他话刚落,罗縠轻纱晃荡间,苍老的声音就飘出来。长治帝声音低沉,说:“带他们进来吧。”
季邈与季瑜方才绕过屏风,入了内堂。
须弥座上的帝王掀眼看他们,他大病初愈,竟瘦得微微脱了相。此刻季明望身着白衣,朝跪下去的二人勉强一笑。
“阿邈,”季明望先看向季邈,说,“十年不见你,竟已长得这么高了。如今冠礼可行了么?”
“皇上垂爱,”季邈答道,“我三月底方满二十。但此为小礼,不必拘于片刻须臾。”
长治帝咳嗽两声,荣慧便立刻自内监手中接过盏,亲手奉上了时刻温润的梨汤。长治帝饮尽一盏,方才重新开了口。
“你未到二十,已挂帅朝天阙整整一年,调兵遣将保家卫国,实乃我大景的好儿郎啊。”长治帝垂着眼,慢吞吞地说,“当年,你父亲也是这般少年扬名、声震西北。如今他已在阳寂二十年,身子骨可还硬朗?”
“父亲年前受了重伤,现还在反复,不得已常常回府修养。”
开口答话的是季瑜,他拜下去,说,“临行前,父亲还曾托阿瑜帮其寻太医院开几方良药,望陛下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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