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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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长治帝,他一把掷了筷,面色不虞道,“夜深露重,朕有些乏了。今夜这鹿肉不新鲜,酒也太浊——荣慧。”

    殿外时时待命的荣慧立刻拨帘领命,身后随侍宫人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撤着席。

    长治帝靠在金丝隐囊,疲倦地摆了摆手。

    “今夜这场家宴,便到此为止吧。”

    巷中倏忽起了风,垂丝海棠花随风而转,掉到了季邈前襟。

    季邈下意识抬眼,他望入细雨,就被鼓动着的白衣一角迷了眼。

    “这位将军。”

    司珹在私宅二楼榭阁间,探身支出了窗。竹骨折扇挡住他半张脸,可雨丝仍旧沾上他睫毛,小珠粒随着眨眼轻轻晃。

    垂扫的眼眸中敛着水波,季邈觉得这一眼远胜雨中海棠。一如对方初见时候的风情百转,却只有细腻沉静,再不见惊惶与无措了。

    他此刻只想仰视,同司珹紧紧四目相对。

    那楼上的人衣袍素雅,腕色皓白。他在对视中,懒恹恹伸出手,声音轻软又温煦,朝着季邈开口道。

    “我的花,落在你身上了。”

    第 33 章   海棠

    “已经落到怀里的东西,”季邈略微得意地问,“这位公子,难道还指望我还么?”

    司珹低垂眼眸,柔声说:“这花我可宝贝得紧。你瞧着仪表堂堂,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落红无主啊。”季邈佻达道,“你要我给,准备拿什么东西来换?”

    身侧戚川忽然咳嗽一声,二人均侧目,瞧见了队尾正入巷,瞥到那将掀未掀的轿帘。司珹收回眼,温驯地说:“郎君想要什么呢?不若今夜子时带着花,自己来说,在下楼阁静候。”

    后头季瑜探出头时,院墙便只剩下海棠花锦簇了。队伍依旧缓缓行进着,最前面的兄长共副将戚川骑马而行,二人之间并未交谈。

    雨声细细,流风绵绵,马蹄车轮俱响在咫尺,干扰掉耳目的判断。

    “汤禾,”季瑜偏头问,“方才你有听见兄长和谁讲话么?”

    “未曾。”汤禾为他披上薄氅,同样探首出去,蹙眉道,“公子,这就是宿州温氏的宅院,温秉文如今任朝中户部尚书,掌户部实权。一旬前,王爷同宿州温太爷取得了联络,想来他也已经致信温秉文。”

    季瑜瞧着海棠的蕊,说:“那我可挑着兄长空余之时,一同登门拜访了。”

    “我瞧世子方才一直低着头,”季朗插话问,“可是还有什么心事吗?”

    “多谢二殿下关心,倒也没别的。”季邈扶正了杯子,没所谓地说,“就是去岁一直在打仗,突然想起我得空回府时,母亲牌位上的香灰都积着一层了。许是阿瑜身虚体弱,又有咳疾,终究去不得祠堂吧。”

    季瑜神色幽微。“长治帝此刻越是觉得李氏可疑,此后便越可能觉得这样明晃晃的可疑才是一种误导,进而反倒将眼睛放在我身上。”

    “有人搅混了水。”司珹轻声道,“你、我、他,皆已入了池。”

    “那该怎么办才好?”季邈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前倾间说,“先生教教我吧。”

    司珹没答话,他迎着季邈逐渐贴近的目光,微微勾了唇。季邈觉察到这是一种餍足,意味着此刻司珹对他感到满意。

    阁楼的窗被叩得严实,再没有了风。元宵热闹,年节最后的缩影俱在今天。入了夜,阳寂城内华灯满溢,季邈与司珹着便服到府外,缘平沙主街慢慢走着。

    “今夜过后,宵禁便要重启。再过两日,我也得返回朝天阙了。”季邈说,“二月前后,西北休战期也会过去。不过嵯垣的冬天更加漫长,待他们水草丰沛、膘肥马壮时,已经快到春夏之交。”

    “今冬雪大,不仅我朝,嵯垣受灾也会同样严重。”司珹温声道,“或许几月后,冻烂的土地依旧泥泞坑洼,边防压力也不如往年那般大。毕竟太子正南巡,须得时时注意蓬州动向。”

    “若太子当真薨于南巡,”季邈看向他,“那么于礼于亲,我同季瑜都该赴衍都奔丧三月。如今舅舅在朝中任户部尚书,届时去衍都,我可趁机到府中拜访,好生筹谋。”

    岂料,司珹摇了摇头。

    “太被动了。”

    他停在一处彩灯铺前,被重叠灯影模糊掉轮廓。在流转斑斓的街景里,年前渡冰人的突袭、蓬州赵解元的身死,与昨夜大火焚尽的旧城,均走马灯般匆匆而来,交织在浓稠的夜。

    不过短短一月,变数便已如此之多。虽知太子南巡必然有异,可司珹再也无法将其同前世重叠相看。

    此生诸多变数,李氏各种行动,均是由他引发。

    于是他微微仰首看季邈,轻声说:“将军,你我不能坐以待毙。如今既然已同宿州温氏取得联络,我们便得尽快派人过去,以期详谈。此举一来为了尽早筹谋,二来宿州毗邻巡南府,同瑾州相接,也便更好观察李氏动向,留意太子队伍。”

    “你想让谁去?”季邈说,“这种事情太隐秘,咱们身边信得过的寥寥无几。戚川倒是个好人选,可他身为军中副将,突然离开阳寂,必然会引起怀疑。”

    “除却戚川外,李十一也还算可靠。但他毕竟年少,心智尚且不成熟,此等重任落到他身上,他怎么担得”

    “将军。”司珹忽然打断季邈,他声音柔软,眼底盈着潋滟的波。他开口,似笑非笑地继续说下去。

    “我去呀。”

    季邈脑中有什么东西倏忽断裂,下意识道:“不行。”

    “为什么?”司珹冷然地问,看向季邈的眼神微微眯起。他这样注视人的时候,眼里那种与生俱来的无害表现就被挑破,只淌出冷而浓的,叫人不自觉敬畏的东西。

    是野心。

    季邈没有逃避,试图和这个全然给予自己的眼神相抗衡。是了,他怎么该忘记司珹的野心?

    对方袒露的温驯不过是种伪装,可真决定做些什么的时候,司珹柔软的腹肉轻轻一翻,就能变作冷而锐的鳞,也隐约可见尖利的齿。

    季邈倏忽有点热,觉得今日前襟的衣领紧过了头。

    他闭了闭目,不再去看司珹那双眼,片刻后他重新睁开,开口问:“你近来所用假面是谁做的?”

    “我自己呀。”司珹摸了摸下颌贴缝处,问,“怎么样?除了你,应当没有任何人看出端倪。”

    “很不错,可你是跟谁学的?”季邈随他转过二层小屏风,停在马蹄足矮桌案前,一人坐了只蒲团。

    司珹转头望向夕烧,轻声道:“在阳寂时,将军不是替我敷过一次面?”

    “看一次就学得这样好,”季邈说,“折玉果然聪颖。”

    二人坐处正落斗拱间,侧目中视野豁然开朗。十六扇隔窗虽开着,却有半透蝉纱幔垂,阻隔院中视线。这会儿天地赤红,入座间余晖零星落在司珹眉眼发梢,季邈以目相咬,司珹泰然受着,只垂眸,盯住了院中来来往往的人。

    “北镇抚司查得差不多了。”司珹说,“将军近来出入须得格外小心。温府夜里暂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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