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祚雪: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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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再去,有事便托暗卫乔装相报。平时里也别太过安份,你正是闯祸的年纪,多少得露出点少年心性给陛下瞧见。”

    他默了片刻,继续道:“锦衣卫在府中能待多久,取决于采青阁杀人案的进展。在此期间将军若有要事必须相见,便”

    “便大张旗鼓,去大理寺闹上一通。”季邈问,“先生,对不对?”

    司珹转回脸,那种冷冽的眸间底色被夕烧燎干净了,余下的只有欣然与爱悯。

    他就这样落入季邈的眼。在负暄春日的晚风里,二人长久相望,均没有移开视线。

    “兄长真是喝醉了。”他起身向长治帝拜一礼,肃然道,“陛下见谅。兄长久在阳寂边军中,近一年又苦守朝天阙,同闲散汉子些待久了。我父兄均是武人,家里便没太多讲究,宴席聚餐也都随意,今晚实在有失礼数。”

    “寻洲性子率真,倒是更像你们父亲。”长治帝抚掌而笑,“不拘小节才是好儿郎!今夜本就是家宴,血亲之间何须弯弯绕绕勾心斗角,有话直说才最畅快。”

    “是啊是啊。”季朗连忙插着话,往季邈身上瞟,却在对上那双冷眼后心头猛一跳,仓促收回了目光。

    真是奇了怪,季邈怎么长得这样高!同是坐在席间,对方隔桌投来的目光却像在俯瞰,方才那一眼激得季朗脊骨都发凉。恍惚间他好似成了桌上开膛破肚的鹿,季邈的刀剜下他的肉,又敲着他的骨。

    这瞬间他福至心灵,自觉彻底理解了季明望与其弟季明远的生疏——原来武人他娘的这么粗鲁!

    这种人怎么能同席宴饮?他们得守在风沙里做看门狗才最好,放在身侧只会叫人害怕。

    季朗下意识抠住了杯,喉间吞咽了几遭。他原打算闭嘴了,可在看见明黄袖口时,又再度意识到自己如今已是储君备选、未来天子,众生都合该对他俯首。

    季邈又凭什么这般耀武扬威?

    这样想着,心底就蹿起一股无名火。

    “世子心里还有什么不痛快,干脆全讲出来,发这几通脾气算是什么?”季朗呼吸急促,说,“今日我与父亲俱在,定为你兄弟二人主持公道!”

    季邈森然一笑。第二日午后,长赫落了雨。满城斜风潇潇,衙门里外哀恸声不绝于耳。

    嚼着蚕豆的小少年回到客栈,善心地分了掌柜一颗。

    “我看得可清楚了。”李十一刚回房,关上门便嚷着,“公子,衙役送回来的衣裳就是太子昨天穿的朱紫色。那袍子破破烂烂,都快成炸给蛛网了!”

    “只有衣服?”司珹问,“可有尸体被抬回?”

    “尸体在衙门里摆了满满一院子,我瞧那仵作脑袋原本就秃,这下更是要将最后几根毛都揪掉了。”李十一说,“不过嘛,衣服虽然是单独捧进院里来的,但那上头搁着半条胳膊半条腿,断口处皮开肉绽,明显是炸伤。我瞧见那手臂的食指上嵌着枚白玉戒,也已经满是裂纹了。”

    “太子昨日在船头,食指的确带玉戒。”司珹顿了顿,问,“衙门可是已经确定这是太子的手脚?小十一,你还看见清别的么?”

    “我想想啊”李十一挠挠脑袋,“似乎无名指关节处有个小肿包?可我不知道那是炸出来的,还是原本就有。”

    司珹心下一凝。元宵后第三天,季邈将回朝天阙。司珹收拾好行囊出卧房时,两人隔着长廊,遥遥一扫,便对上了眼。

    是日天晴,院内正化雪。枝间融水戚戚沥沥,梅花的香也被打湿了,沁入衣衫。司珹今日着云白色宽袖袍,作文弱公子打扮。他在斑驳的光影里,被早春的风拂乱了颊边发。

    季邈则已换了戎装,正是初见那夜的赤戎山文甲。他如今抱着盔,乌鸾落到了一侧肩头。

    此月朝朝暮暮,霎那如浮生几梦。

    “将军现在便要走了吗?”司珹轻声道,“戚将军的信鸽训得好,李十一也已在驿站等候。待我们抵达连明城,便向将军飞鸽传书。”

    “如今仍在休战期内,我不急着回朝天阙。”季邈神色微动,他穿过长廊,向东南厢房来,说:“折玉,我送你至城外。”

    二人并身同骑过长街,一如初来阳寂那日,暮色中打马入城。

    来时天地赤红、虬条覆雪;别时芜泽将褪,柳枝抽芽。

    临到驿站二里外,季邈方才勒了马。他在官道间,背对千霜岭苍白的山巅,说:“道阻且长,谨慎为上。”

    “我有东风作陪,”司珹冁然而笑,“倒是将军,朝天阙战场刀剑无眼,须得当心。”

    季邈也笑,他手中马绳缠得愈发紧,喉间也稍有些涩,只最后说:“此行长路漫漫,纵有千里东风”

    纵有千里东风,一梦遥眺[2],留下的人却只能挂牵。

    “司珹,你要保重。”

    “好将军,”司珹温驯地说,“来日重逢。”

    此句后他不再停留,转身扬了鞭,消失在季邈视线尽头。

    太子季琰左手的确有这么个特征,他前世在衍都皇宫时,曾瞧见过不止一次,应是生来骨骼略微有异,却也因此更被奉为君王奇貌。

    残肢应是太子的,可为何只有半条胳膊半条腿?

    若身体被如此惨烈地炸断,那么今日一事也就绝非太子自导自演。季琰受了这样严重的伤,又遭赤焰灼烧,哪怕侥幸落水,当真还能活下来么?

    可能性微乎其微。

    “哦对了,除开这个。”李十一说,“公子你让我去打探那薛听松,我试着问过了。这人籍贯实在问不到,但他拢共就在长赫衙门当过六年差,此前好像是从江州泸水镇来的。可我听他开口,也不似西南江宿二州人,官话讲得实在好。”

    “泸水镇,”司珹默了片刻,说,“小十一,这地方,你从前走镖时去过吗?”

    “那你可算问对人了,”李十一说,“公子,我就是泸水镇人。”

    他面上神色有些古怪。

    “好啊,”他将指间匕首一拍,吊儿郎当道,“谨遵殿下之命,那我可就说了。”

    季瑜咬着唇,见另外三人都坐着,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好重新落回座上。

    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种局面?

    季邈掌心灼然,他终于得以再度摸到这把腰,它还同三月前除夕时候如出一辙。但此时此刻,司珹再不能轻易推开他,甚至再度微微倾压,几乎全然贴着了。

    季邈呼吸乱了一瞬,司珹却也在此刻开口。

    “我已同祖父舅舅都通了气,”司珹在他耳边轻轻呢喃,吐息漫漶,全往季邈耳道深处钻,“温老那边正同你父亲装傻充愣,舅舅这头也定然不会叫季瑜看出端倪。今夜不会出什么岔子,将军大可放——”

    司珹的话戛然而止,倏忽神色一变,瞥眼往下看去。

    三月春正盛,二人衣裳都不算厚,被夜露打湿了,就更显出单薄。那逐渐明显的轮廓顶出深色的影,挤压着腹与胯

    热意透过来,他们湿掉的外袍没能干,反倒更潮了。

    第 34 章   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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