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今天也想弄死我: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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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斩杀斩为七百五十一段,焚骨扬灰。……

    漠朔人认为耳朵只能听辨无形之物,是人身上最干净的地方,可以沟通神灵。

    他们信仰耳饰里锁着漠朔人的魂灵,在人死后,能护住魂灵不受往生之痛。

    因此除了夫妻之外,这珠子绝不可为外人触碰。

    而刚刚,孟长盈碰了胡狗儿的八棱银珠。

    胡狗儿一张脸通红,羞赧又慌乱。

    万俟望眉眼却沉沉压着,眸光锋锐,手臂肌肉弹跳紧绷,下一瞬就要一拳挥上去。

    孟长盈却忽地抬了下脚,轻“嘶”一声,“你又做什么?”

    万俟望垂眼去看,原来他手掌下意识收紧时,竟将孟长盈白生生的脚踝钳红了一圈。

    “娘娘……”

    不知怎的,万俟望刚聚起的滔天怒火,在那圈红痕面前,莫名其妙地熄了大半。

    甚至心绪竟无端轻快飞扬,这是怎么回事?

    万俟望眨了下眼睛,缓了缓心口横冲直撞的复杂情绪,才慢慢开口道:

    “娘娘宽慰胡狗儿,拍他的肩。对我说话却好生无情,我一时难过,手下才失了力气的,娘娘要罚我吗?”

    月台正揭下布巾,在水中清洗,水声哗啦。

    孟长盈脸蛋被热气蒸得绯红,薄唇微抿住,色泽温润唇珠都还泛着粉。

    乍一看粉雕玉琢,竟也像个身体康健、神采飞扬的姑娘。

    她闻言,眉头挑了挑,随手拍拍万俟望的肩。

    “如此,可高兴了?”

    万俟望微微偏头,耳畔的绿宝金珠坠尽力去碰孟长盈手背。

    虽说全然是他的独角戏,可金珠抵在孟长盈手背的一瞬间,他心中还是涌出了巨大的舒畅满足。

    这才对。

    孟长盈就算要碰,也该碰他的金珠。

    那小杂胡算个什么东西,竟运气这样好,歪打正着被孟长盈蹭了下。那都不算数的。

    任万俟望上蹿下跳,胡狗儿仍维持着最初的姿势,垂目静静跪在孟长盈手边,似乎真是一只口不能言却护主的家犬。

    正这时,殿外来了动静。

    宫人掀帘进来禀报:“娘娘,太仆卿大人携郁将军押解罪臣乌石兰烈来见。”

    孟长盈原本懒散依在凭几上,闻言当即坐直身体,看向殿外。

    “带进来。”

    很快,被结实捆缚的乌石兰烈被押进来,乍一看,竟让人有些不敢认。

    从前的乌石兰烈身躯粗壮,满脸横肉,眼高于顶。

    可此时的他身材干瘦,头发也斑白,佝偻模样哪里还有一丝往日的威风。

    他走得一瘸一拐,想来在狱中过得并不算好。

    星展站在他左侧,嫌恶地用短剑柄抵着他肩膀,“走快些,少磨磨蹭蹭。”

    多日未见的郁贺站在右侧,又清减了些,宽大袖袍几乎是空荡的。

    静默中,乌石兰烈被驱着跪在殿中。

    他动作一个不稳,直接摔了下去。可双手又被捆于背后,一时难以起身。

    他的脸贴着冰冷玉砖挣扎半晌,突然间嗤笑出声,粗哑笑声刺耳。

    孟长盈站起来,一双还带着水珠的脚就这么踩在地面,缓缓朝乌石兰烈走去。

    万俟望皱眉,却又知道此时他不该多说什么。

    胡狗儿默默地站起来,跟在孟长盈身后,如影之随形。

    那双脚停在乌石兰烈面前,他的笑戛然而止。

    他仰着头看见孟长盈垂目的模样,像是高高在上的神俯瞰脚边微不足道的蚂蚁。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乌石兰烈使劲挣扎着从地砖上起来。

    虽说还跪着,可脸上的恨意是不屑的。

    “孟长盈,你把我带来长信宫,不就是想羞辱我吗!你以为我会怕吗!原来你也不过如此!”

    说着,他又仰头大笑,怒目切齿道:“孟长盈啊孟长盈,你以为万俟枭和可那昆日是什么好相与的?!迟早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成为别人的阶下囚!”

    “说完了吗?”

    孟长盈声音淡漠,眼神像是在看一块死肉。

    “……什么?”

    从被捕之后,乌石兰烈心里就充满了无尽的焦虑恐慌,他不知道会迎来孟长盈怎样的报复。

    此时也是一样,他表面越张狂,内心却越畏惧。

    孟长盈竟很好脾气地重复一遍:“说完了吗?”

    “说完了又如何!你想怎么折磨就来吧,我乌石兰烈戎马一生,在你手下求一声饶,我就是孙子!”

    乌石兰烈牙关紧咬,憎恨地盯着孟长盈的面孔,脸上松垮的皮肉都止不住地颤抖。

    孟长盈开口:“堵了他的嘴。”

    星展和郁贺对视一眼,也摸不太准孟长盈是想做什么,但听话总是没错的。

    星展小跑几步,拿起搭在盆边那块擦脚巾,直接用力塞进乌石兰烈嘴里,给他堵得严严实实。

    “主子,堵好了。”

    紧接着,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孟长盈反手抽出郁贺腰间金纹宝剑,猛然挥出。

    乌石兰烈口中被堵住的痛呼,听来只像是不甘呜咽。

    皮肉翻飞绽开,声若烈帛。

    鲜血如浆喷涌爆射,砸落人满头满脸。

    好一场猩红血雨。

    乌石兰烈下半张脸和喉管一齐被切断,红肉翻开乱颤,血块蠕动。

    孟长盈两只手握剑撑地,猩红血浆挂满发丝和眼睫,瑰丽可怖。

    可她眼睛一眨不眨,只望着乌石兰烈喷涌而出的鲜血缓缓流淌,如溪流延伸攀爬到她赤裸的冰凉双脚上。

    这血是热的。

    站在最前面的郁贺星展,身上都成了一身血衣。

    星展嘴巴张了张,嗓子都有些哑:“主子……”

    她从没见过孟长盈杀人。

    这是第一次。

    胡狗儿站在孟长盈身后,脸上半边都是血,却只沉默望着孟长盈的背影。

    月台也被震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孟长盈会亲手砍了乌石兰烈。

    她以为孟长盈一直都是沉静冷淡的,提起孟家,提起漠朔九部都从无异色,甚至还放过乌石兰萝蜜。

    月台有时也会想,或许孟长盈心中的恨并不很多。

    可到今日,她才发觉,原来她也从未读懂过孟长盈。

    国破家亡,怎能不恨呢?

    万俟望还站在小榻前,看着孟长盈血染满身的单薄身躯,不由得悚然一惊。

    他以为他足够了解孟长盈,以为孟长盈是无情的执棋手,以为她的血也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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