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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过关山》 70-80(第3/16页)
这一声质问, 仰视着谯楼上俯瞰自己的孟连峰, 双眼被血液模糊,最终只剩一句喃喃自语。
“我终于, 自由了。”
这一跳,他既含笑九泉, 又死不瞑目。
沈凭什么都没得到, 从此时此刻起, 他想要的一切答案都被带走, 眼看拨开了迷雾,殊不知爬到下一个迷雾中。
他怎能甘心,他不能甘心。
待赵或来到他的身边时,孟连峰后脚不辞而别,完全没有替孟悦恒收尸的打算。
然而赵或并没有给机会他离开,递了眼神给李冠命其拦下脚步。
孟连峰不明所以,站在百姓为他让道的中央,拄着拐杖脸色阴沉,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他横眉冷眼道:“逆子已亡,殿下这是打算对孟家赶尽杀绝的意思吗?”
赵或上前道:“孟悦恒畏罪自杀,但孟家的罪状白纸黑字写着,难道孟老爷打算视而不见吗?”
孟连峰把拄拐重重敲在地上,双手支着说道:“我当是什么滔天大罪非处置不成,人死不能复生,难不成要我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进昭狱受罪?”
赵或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孟老爷还当这是前朝吗?”
他的话令孟连峰脸色骤变,他曾经为发家而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靠着大赦天下躲过一劫,覆盖在官州下的丑事,本以为无人知晓,却不想被提起时,内心仍旧翻江倒海。
孟连峰瞥了眼孟悦恒的尸体,胸腔气郁,怒目圆瞪道:“你想如何?!”
赵或上前两步,为他留了几分脸面,压低声说:“陛下要开凿运河,朝廷想知道孟老爷可否为国库充盈。”
言外之意任谁都听得明白,皇帝要钱财,朝廷要抄家,而孟家想活命,只在一念之间。
孟连峰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他们不可能会”但他很快收声,神色慌张把头垂了下来,避开赵或的目光。
但赵或还是发现他异样,心生一计道:“不过若是孟老爷能将庇护之人告知,本王绝对让孟家安然无恙。”
怎料话落,孟连峰发出一声轻蔑的笑,缓缓抬起那双浑浊的眼睛看他,不以为然回道:“若能靠你护着孟家,我儿至于今日惨死吗?”
赵或眸色一沉,静默半晌后道:“既然如此,那孟老爷好自为之。”
深夜一场突然袭来的秋雨,将魏都徒挂在瘦树上的落叶带走,悄无声息落地化作来年的春泥。
璟王府中传来砍伐的声响,惊得花园四处的动物作鸟兽散。只见杨礼刀起刀落,挽着袖口朝着树干挥刀,凉爽的秋天里,花园里唯独他满头大汗。
不远处的另一株矮树下,只见赵抑身着一袭雪色锦袍端坐,独自一人对弈,偶尔端茶轻抿,唯独不去看砍伐的动静。
片刻过去,姜挽穿过月洞门来到他的跟前,行礼后率先朝杨礼的方向看去,奇怪问道:“王爷,杨大哥这是要砍到何时才罢休?”
自打入秋之后,花园便失了颜色,赵抑平日很少赏景,心血来潮在花园逗留了会儿,竟发觉院子寂寥,杨礼随口来了句“那就砍了重栽”,之后这活儿就莫名其妙落在了他的头上。
赵抑抬头梭巡了圈四周道:“随他。”
栽什么树于他而言都无所谓。
姜挽说回正事,禀报道:“王爷,官州有消息了。”
赵抑闻言停住下棋的动作,道:“事可成了?”
姜挽点头说:“孟家被三殿下悄无声息抄空了,此外,大公子整顿了吏房,只是”
赵抑朝他看去,“还是没有查到惊临前去官州所为何事吗?”
见他一言不发,只颔首默认。
赵抑放下手中的棋子,看着胜负未分的棋局沉吟须臾,道:“递些冰敬给曹公公。”
但姜挽却说:“王爷,宫里的太监说了,三殿下进宫当日是和陛下密谈,无一人听见风声,就连谢府都不清楚。”
赵抑道:“大理寺可曾有冤案?”
话落,姜挽思索了片刻说:“冤案似乎没有,但听闻先前有一位老者到大理寺报案,不过这个案子殿下并未交给旁人。”
说罢,姜挽瞬间恍然大悟,续道:“王爷!阿挽这就去查!”
“等等。”赵抑叫住他要离开的脚步,“请孔相明日到昌盛大街茶坊。”
姜挽应声退下。
远处传来一声巨响,随后看见花园中又见大树倒下,杨礼面无表情擦汗,随后提着刀来到赵抑的面前。
赵抑的眸色幽深长远,抬手指了下远处一棵屹立着的绿树问道:“为何不见那树开花?”
杨礼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那是一棵金桂,便道:“桂花花期刚过,不过这树近年都不见开花。”
不然膳房老早就给他们送桂花糕来了。
赵抑目视良久,最后将视线落回面前的棋盘,云淡风轻道:“既然不开,就砍了吧。”
他不需要毫无价值的东西,哪怕是树。
次日,一辆素雅的马车驶停在昌盛大街的茶舍门前,门前的茶侍上前将人迎下,踏进门后,见杨礼上前作揖沉默行礼,之后把人带到茶亭中。
茶亭四周落了竹帘,除了衣摆外其余都瞧不见。
赵抑见到来者行礼后回道:“宰相大人。”
孔伐见他朝自己回礼,心中颇为感慨,随着落座,面前也被对方添了茶水。
他见状索性也不去阻拦,端着清茶抿了一口,醇厚的茶水顺喉而下,让他意识到这不是区区茶舍能有的上好茶叶。
他放下茶杯时问道:“王爷可是为了官州之事前来?”
赵抑坦然说:“不错,孟家一倒,官州各署必有动乱,孔相有何看法?”
孔伐道:“不瞒王爷,兵部经此官州一事,恐坐不住,王爷若想对付世家,这是个大好时机。”
他面对赵抑没有什么可隐瞒,因为这是清流派选出来的皇子,虽然张昌钦曾敲点过清流派各官员,都要和璟王府保持距离,但那些都是表面功夫,暗地每一位官员做的事情都离不开璟王府。
他们和世家对立,步步为营走到如今绝非易事。
赵抑在他的话中思索,道:“兵部由谢文邺一手提拔,其身后又有身负军功的燕王府,官州难不倒谢文邺。”
孔伐道:“王爷说得不错,但尔等定竭尽全力,即使不下马也将让陛下对兵部大失所望。”
茶水声回荡在两人之间,赵抑为他斟茶时道:“惊临那厢,宰相大人还且宽心,他不会插手世家之事。”
孔伐叹了声说:“两派高官皆知三殿下此次秘密离京,却仍不知所为何事,自古君心难测,但这于我们而言绝非好事。储君一日未立,王爷切记不可心软。”
赵抑看着杯中茶,指腹沿着茶杯细细摩擦,语气平静温和,“若是诸位担心惊临动摇,不妨将兵部一举摘下,如此一来,即使燕王府将来要调兵,也走不开诸位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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