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山: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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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门,避免冷风灌了进来。

    他循声走进屋内,看见倚在榻上休息的方重德,旋即走快两步,蹲在榻边,担忧问道:“太师,可是旧疾犯了?”

    方重德喝完最后一口药,在沈凭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苏尝玉率先说道:“前几日殿下让他不要议事,结果他半夜在屋内自己操心起来,当时屋内太闷,他开了窗又忘记关上,睡一觉起来染了风寒,你说怪谁呢。”

    方重德把毯子盖在身上,无奈笑道:“怪我,怪我,都怪老身年纪大了,受不住风了。”

    话落,听见苏尝玉低低哼了声,随后把姜糖取来,走到他们的面前,非常大方,一人分了一颗。

    “都吃着,驱寒的。”他虽有些怄气,但还是时时刻刻在意着,“我让管事找护卫守夜了,你这次不准拒绝,到时候我去中州来回几个月,不找个人看着我不放心。”

    方重德只好点头,什么都听他的。

    见状苏尝玉才开心了些,把暖炉挪到他们脚边,转身把药收拾走,“我去瞧瞧炉子上的药,你们先聊着。”

    两人目送着他离开后,沈凭把方重德腿上的毯子掖了掖,将人盖严实起来,叮嘱道:“外头下雪了,我命人做了顶帽子给你,回头记得戴上,保暖着总归是好的。”

    方重德心里开心,见到他们绕膝而坐,反倒感叹自己竟能有此晚年。

    他低声问道:“画秋去中州的护送,可是定了下来?”

    沈凭点了点头说:“太师必定心知肚明。”

    方重德嚼着姜糖道:“我要贺家那孩子去,因为没有旁人会如他舍命护送,加之中州也需要他们。”

    先前沈凭一直躲避苏尝玉的追问,是以这件事唯有贺宽能去,贺宽不仅要护送苏尝玉,还要刺探中州的军情,没人比他更合适。

    且方重德几次暗示赵或,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要贺宽去才能放心。

    如此一来,他们只能将此事隐瞒在出发后,让贺宽跟随一段时日再出现,省得被苏尝玉赶回来。

    方重德静静端倪着烤火的沈凭,若有所思问道:“你呢?”

    沈凭看他,疑惑道:“我?”

    方重德笑着说:“你还打算把真正的自己,隐瞒到何年何月呢?”

    作者有话说:

    时危见臣节,世乱识忠良。——《代出自蓟北门行》南北朝·鲍照

    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从军行》唐·杨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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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6章 粮仓

    面对方重德的问话, 沈凭垂下眼眸,捏着自己的指尖道:“总没有合适的时机,何况我若是说了, 恐怕惊临将我当作异类, 那时候的我又将如何自处。”

    他除了赵惊临, 一无所有了。

    方重德见他眉头未能舒展,“为何会这般觉得?”

    沈凭道:“我是这个时代的小偷,夺了别人的身份不说, 还借此在朝中为官多年,当初虽小心谨慎, 但还是露出过马脚, 每逢险些露馅之时, 内心总惶惶不安。”

    他笑得有些牵强, 低声续道:“太师,我是个盗贼。”

    偷了身份。

    偷了感情。

    他无法想象, 惊临心里那位改过自新的沈凭, 其实是来自现代,是突如其来的怪物。

    方重德叹了声道:“可这又能瞒到何时, 难道他就不会心生怀疑吗?”

    此事沈凭当然有想过, 但是他仍旧如从前一般。

    拿不出证据来质问, 他永远不会承认。

    沈凭恳请道:“还请太师继续为我保密此事。”

    方重德无奈点头说:“这是你二人之事,老身没有插足的道理, 终究还是你二人厮守一生。”

    听见厮守终身,沈凭莫名紧张。

    “其实我心中有些害怕。”沈凭捏着指尖的手不自觉间用力, “我既凭空而来, 也怕凭空消失。”

    方重德沉思少顷, 脑海里闪过神仙鬼怪, 可眼前的是凡人之躯,断不会这般夸张。

    但是沈凭的经历极为罕见,至少以方重德平生所阅,也寻不见合理的解释。

    方重德安慰他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切莫因此乱了心境,而变得提心吊胆。”

    沈凭手中动作一顿,心底虽仍旧提心吊胆,但活在当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两人的话题扯回中州的事情上,未曾察觉屋外一闪而过的影子。

    不日后,苏尝玉离京的时日定下。

    此次虽要绕过鸦川口,但为了保险起见,沈凭还是加派了人手,以免被启州驻守的府兵发现。

    方重德还在病中,想要送苏尝玉一程被拒绝了。

    老者此生饱读诗书,最是不信命运,可如今却有了改变。

    在苏尝玉启程当天,方重德在厢房中告别时,给苏尝玉送了个平安符。

    当时苏尝玉还笑他古板,嘴上说着老土,实际却由不得别人碰那平安符,将其收得严严实实的。

    方重德再三叮嘱他少用右手,让他慢慢养着不能再受伤。

    如今苏尝玉的右手能提小物件,只要不是重物,经年累月的疗养,总会出现好转。

    他乖乖坐在方重德脚边,听够一炷香的叮嘱才走。

    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雪融后水凼里的泥渍。

    因要绕过启州府兵盘查,众人几乎在夜里赶路,明面上是商队,但其中皆是越州府兵所伪装。

    夜里赶路,白日休息,苏尝玉日夜颠倒了两天,整个人精神不济。

    抵达鸦川口的附近时,正值青天白日,他在小镇上发现府兵数量增多,心中有疑,便命人传信给沈凭。

    那信快马加鞭送到越州城,中途因雨雪天推迟了一日。

    等沈凭收到书信当日,与此同时,他们也接到鸦川口的急报。

    启州的府兵袭击了鸦川口的粮仓。

    事出突然,钟嚣因谈和一事去了北越山营地,唯有赵或能带兵前去。

    他留着谢长清在越州城中,当即整顿人马出发前往鸦川口。

    城门处风大,只见一袭墨蓝的大氅被刮动,城墙下伫立着一白袍身影,三千青丝贴着大氅吹动的方向而去。

    攀越行至沈凭跟前停下,垂下脑袋给沈凭抚摸之际,马上之人翻身落地,一袭淄衣银甲衬得赵或威慑力十足。

    这是沈凭第一次见他带兵出征。

    相比两人初见时,如今的赵或少了青涩,多了沉稳,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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