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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醒春》 50-60(第10/18页)
江书久同温敬恺面对面,因为身高的缘故她需要站起身才可以以一个合适角度贴上止血贴。听到这些话她鼻子一酸,眼泪几乎是立刻涌出来的。她忍了一小会才问他:“痛不痛?”
温敬恺抬头看着她,眨了两下眼睛,回道:“你这句话又让我想到了当年。”
江书久的眼泪瞬间砸到温敬恺手背,她贴好后坐回椅子上,垂下头小声说:“对不起。”
得知温敬恺已经知晓她秘密的那个时刻,江书久的反应跟多年前在温家客厅时一样,还是不合时宜的抱歉。她试图抓取一些由此衍生出来的更为复杂的情绪,最后一无所获。
在爱里人的自我意识总会无限膨胀,她从刚开始就拒绝两人之间出现“如果”,信赖美好的遐想只应属于遥远的平行世界。在那个漂亮宇宙中她跟温敬恺从最开始就会聪明地捕捉彼此心意,按部就班地谈朋友压马路,不会有许许多多蹉跎。
她把所有大团圆都寄托于那里,而在这个宇宙中剥夺温敬恺的知情权才是她的本意。又因为爱的降临伴生着痛苦,她保持沉默压下来的未来,在以后很多个潮湿夜里都会泛滥,她一定对自己绝不挽留的决定负责,就像她对阳蘅说的那样。
那种无力的感觉时隔多年又一次淹没温敬恺,他对江书久说:“你太低估我对你的感情了,我理解你的隐瞒,也知道你想用隐瞒让我获得一些解脱,可你有没有想过相比于两两相忘于江湖,我更愿意与你共同承担痛苦。”
江书久说她起初的本意并非如此——“你听过薛定谔的猫吗?”
薛定谔的猫,量子力学领域一个经典的思想实验。物理学家薛定谔在一个盒子里放入一只猫以及少量放射性物质,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将会衰变并释放出毒气杀死这只猫,同时有50%的概率放射性物质不会衰变而猫将活下来。从相对解释的角度来看,对于盒子外的观测者来说,在他没有打开密封好的盒子之前,所有结局都是不确定的叠加态,而对于盒子里的猫而言,它是死是活早已确定。
江书久根本不避讳与温敬恺有关的回忆,纵使她也遭受过一些误解。最开始她对温敬恺的感情是那只猫,连她自己都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爱,又怎么敢将其拿去温敬恺面前。
初夏青龙寺的那次邀约,她费尽心思挑选一条适合又美丽的连衣裙,结果在出租车已经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临时变卦,她也没有想到自己面对未知感情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逃避;摆放于晖好味曲奇饼干的玻璃桌前,她时隔多年再次与温敬恺见面,两两相望明明只隔一扇圆桌,却仿佛相隔着一整个世纪,她失智一样答应他的婚约请求,婚后草率地出差、乱生气,因为她以为自己在经历一种缓慢的堕落;后来温敬恺坐在车厢里给她讲故事,他自毁断绝式的坦白反而收留了江书久长达多年的忧郁,尽管她意识到两人之间更多的是误会,可那从某种角度来说反而是一种仁慈,这让她感到一种被放过。
然而他们之间甚至没有一场永诀的告别。晨起洗漱完温敬恺靠在墙边对她说分开的那次不是,夜里在失约琴房弹奏小星星的那晚不是,未终冷气十足签署离婚文件的会议厅更不是。江书久何其清楚真正的告别应该是在一切事情都被彼此明了之后,那样果决地对她说离婚的温敬恺至少该在她告诉她青龙寺、曲奇网站和陈年旧信之后再重新做决定。
但她不能要求人生的每一刻都是高光,况且要做更加残酷的割舍的话对温敬恺来说无异于是一种胜于普通离婚百倍的创伤。不健康的爱情总归要触礁,江书久想她自己一个人清楚那些憎恨和埋怨都是假的就足够了,没有必要拉温敬恺下水,毕竟他本身一点错也没有。
温敬恺说:“可我现在打开了盒子,还看到了那封信和曲奇网站。”
江书久耷拉着脑袋,低声说:“很幼稚吧,放信的时候我还幻想过自己是青春疼痛电影里的女主角,电影当然是bad ending,你看到信的时候我说不定已经死了。”她解释道,“寿终正寝的那种死。你看到信的过程会被作为彩蛋插播在正片结束之后,信还不是你自己发现的,是你小孙子拿去给你的,你读完后留下了人生中足够怅惘但微不足道的一声喟叹,只是叹息而已,因为你一辈子都不会为我这个矫情女人流泪。可我还是年纪小,经营不好流逝,那晚气氛太好,我头脑发热让你去看信箱,说完我就后悔了,一直在祈祷你千万不要找到。”
其实是很严肃的一个场合,江书久讲这话的时候眼眶还是红的,温敬恺却荒唐地笑出了声——事到如今他还是认为江书久很可爱:“事实是我们谁都没有死,并且我还在一切都来得及的时候就读完了它,你和我都没有变成爱情和时光的牺牲品,那封信也发挥了它应有的价值。虽然时间有点晚,但过错在我,你一点内疚都不要有。”
一来一回像是交锋,江书久在最先的回合就败下阵来。她摇摇头:“我没有内疚,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觉得这些具体的事物都是我的反击,也不要进行自我攻击。我都想好了,你跟我走到今天这步最大的过错方是命运,我们在七八岁的年纪就被它找到了,此后每一次相处都是徒增重量。也恨过它吧,不过刚才在楼梯间抬起眼,朦胧中看到你,我忽然就不再害怕,脑子里只剩一句话。”
温敬恺相信她说的话。她或许没有内疚,但应该对他失望过。他分明可以更直白一些,至少在提出婚约后更坦荡一些,那天在车厢里说的话亦明明可以更提前。
在江书久这里他根本无需与自己较劲,无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二十岁的他和三十岁的他都平等地等待一次献吻与走向。
温敬恺心头一热,一时难以镇定下来。他曾经是跟怀里这个女孩走远过,也自负地相信让时间停止在对彼此尚没有太多不满的时刻是焉知非福的上上选。他不知道江书久曾经交付予他的是人间美好的东西——青春、爱情——他今天终于失而复得,更重要的是作为主人的江书久并没有对这些东西设置时限。
“一直都是你在说对不起,我也要向你道歉。你被精心护佑着长大,大约吃过最苦的亏就是在我这里。这样说来我才是最大逆不道的那个,我没接到的巧克力、表白信、错误的冰茶、青龙寺的邀约像是一些关卡,我自以为通过,实际上偏航得离谱。好在你最终取胜,你是这场爱情里的赢家。”
江书久抬起头:“青龙寺我真的去了,你知道吗?可我真的很害怕,谁知道那地方在现代意义上居然属于情侣散步,我还以为你是要带我去献香火为我姐姐祈福。我不是不乐意做这些事情,但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在你面前丢掉自尊,光是想想我全身都要发麻,所以在将要下车时重新坐回去,带起的蝴蝶效应就是紧接着远去英格兰。”
“不瞒你说,我是猜出来的,你那位留学时期的好友暗示得足够明显。但我当时是真的挫败又生气,我都去你教室门口堵你了,生怕你忘记我还专门按照格式发了短信,短信后面加了三个感叹号。三个!我写作文都不爱用感叹号。谁知道你还是没有来,你是失约惯犯你知道吗江书久,早知道我立夏那天就该去你们宿舍楼下蹲你,真是脑子有毛病了才上同城贴吧找什么狗屁恋爱圣地,我看刚才你跟我站着的楼梯间就足够我表趟白。”
温敬恺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类似于自辩,所以他很快转移话题:“你回国后再去过那里吗?”他补充说,“阳小姐之前说你会邀请我去青龙寺游玩过六一,反正我是一点也不相信,而且今天之前我确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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