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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惜奴娇》 40-50(第10/17页)
里投奔。”祝兰道,“待过去后,我定安安分分过活,不再来搅扰郎君,也再不念这里一砖一瓦,从此各自相别,善始善终,可好?”
或是“善始善终”四字最终打动老夫人,她长叹一声,“罢了,走便走吧。”
知子莫若母。
——祝兰懂,老夫人也懂。
纵她一辈子田舍里,没识过字、没见识过世面,没出过远门,她总还晓得自己生的儿子。
人就是这样奇怪。祝兰汗湿重衣,如死而复生,从内室而出,低头望见老夫人的脚步,心中觉得荒诞。
这个妇人,穷苦过来,富贵后,却一样瞧不起穷苦人,做得出暗害女使之事;管不住儿子,又粗鄙,却竟也有做母亲的直觉,猜着中儿子狠毒心思;做婆母时,对自己百般挑剔,却又在这最后关头,肯逆了儿子心意,保自己一命。
但,无论如何,这一关,她祝兰挺过来了。
范碧云正在外间奉茶。
她自小便被做绣娘的母亲耳提面命地叮嘱,做绣活,关键是一双手。手若巧了,一根丝也能织成花样;手若粗糙,那是万万拿不得针线的。
故此,她在家中是从不执帚拿勺的,更不做洗刷的活计,无论寒暑日夜,都要抹了脂膏,将一双手保养得再细嫩不过。
如今,这双手纤巧白净,十指葱葱,正为王太公沏上一杯散茶,瞧那青翠翠的茶叶末儿盏中绽放,范碧云自是满心瞧不上,却不敢带到脸面上来,只是笑盈盈地斟了递去。
王太公不识得好茶,却晓得瞧这双妙手,接过茶盏,黧黑的老脸上露出一抹笑,见了十分教人厌烦。他又在她手上摸了一把,仗着老夫人在里间,瞧不到这头,便捏了那手不放,悄悄儿道:“上回老爷教你拿饵食,你怎不来?”
若是平时,范碧云抽身便退了,不耐烦看他忝脸,今日却不知如何,只任他揉捏了没动,反勾出一抹笑来,极是纯澈天真,“老爷存心欺负我,明知奴在老夫人处脱不开身,偏那会子来叫我。哪怕改个时间呢,奴也就去了。”
王太公教她那股子不谙人事的劲儿闹得百爪挠心,又听她言语亲昵,便壮了色。胆,更压低声音:“老爷疼你,下回她不在时,你便来我房里……”
话未说完,里间屋门一开,老夫人携祝兰而出,只一眼,正撞见一老一小执手场面,当下脸色一变。
王太公被老妻管教得鹌鹑似的胆儿,陡经一吓,被烫着一般缩了手,只顾自己喝茶遮脸了。
范碧云噤若寒蝉,乖觉退在一旁。
老夫人不理会那二人,只问祝兰:“你想好了,当真要走,明日便走,别闹大阵仗,免得我儿听说了,又不安生。”
再十日便要过年,她不留,祝兰自然清楚,年前王渡定要回来的,此时不早走,待他回了,再想走就走不脱了。
近十年枕边人,她知道他太多底细,若没有老夫人一时糊涂,发下慈悲,她万不能活着出王家门的。
想到此,毕竟对她留存一份感激,祝兰复又跪下,磕头在地,说不出别的,只应一声:“是。”
待要出正屋,却听老夫人开口:“慢着,你孤身一人怎好前行。我总得给你找个人相伴——碧云,你陪她去。”
范碧云瑟瑟然望去,只瞧见了神佛挂画下的老妪,鬓发点霜,眸光浑浊,言语既出,从那眼中又射出了两道森冷冷的凉意来。
第46章 第46章他年一旦仇雠对,浑忘昔……
“她教我陪着娘子,我便陪着来了。”
范碧云捧着茶盅在掌心,舒心地叹了口气。
才是日午不到,她同着祝兰却已改天换日,天不亮便出得王家,向西隐没在坊市间。瞧着似是出西门投襄州而去,实则拐过几条巷儿,早有一辆青蓬牛车等在拐角,里头帘儿一拨,将人接了,闷不做声便离了去。
这会子几人已齐聚了应怜家中。
昨日应怜早布置停当,主屋侧收拾出一间耳房,教她主仆两个暂住下,几日里,三人住一院儿,宗契住隔壁间厢房院。不大的屋宅,这时前前后后便塞满了人,当真有了点过年的热闹。
几人晌午无事时,聊起王家事来。应怜向范碧云道:“你这招行得险,万一老夫人不开口教你走,你又如何?”
“不会,我吃得准她脾性。她那人,最是要面子,又好妒,这回撞着那老驴对我上心,是再不肯留我的了。”范碧云笑道,“况她便不发话,一会儿我也得开口求的,不信她不肯。”
祝兰如今与从前大不相同,虽仍消瘦苍白,却已复从前三分神采,只是话不多,常听她二人,但微笑而已。
应怜问及她之事,祝兰道:“我家从前有生意至代州,只我向来未去过。如今家业早不复,我却想去瞧一瞧旧时给我带土仪的叔伯们,纵寻得一二故旧,也是好的。”
宗契那头,书信早已把她,里头详细叙了前由,请他师父代为关照,再无岔子。
祝兰感激不尽,道他年若有答报之时,她必不忘宗契二人之恩。
应怜又强留了过年,且道水远山长,近年关时,连车马也赁不到的,不如一同过了年再走。千留万留,好歹将人留下,过了几日。
年后即便风雨离愁,眼下且抛掷一边。良辰美景、赏心乐事,都只关了门,在这小院儿里欢笑共赴。
日来应怜最是可消磨时光,重拾了琴,又于书肆里寻得些残僻谱儿,试着为补全一二,只是有些照本抚奏,听来竟全无章法,引得下首听琴的几人面面相觑。
祝兰道:“后半段约略有寒江暮雪之声,这前半段我怎么什么意境也听不着?”
“我听也是,前头忽高忽低,不曾觉着有甚高明。”范碧云也道,“祝娘子一说道,我便也觉出后头那清江雪的意境来,端是妙音。”
应怜盘膝而坐,膝上一尾凤尾落霞琴,金徽玉轸、青玉雁足,正是当日李定娘念着她旧日的喜好而制,音色清湛动人。只是琴再好,音不对,也霎是恼人。
她肚里闷惑,拿起那残谱来前后翻了半天,自觉没有哪里错按,“那书肆掌柜分明说这《白雪》是前朝本地一名士所修,于今京中俱不存的;只余半阙,后半是我狗尾续貂……宗契,你听来如何?”
“……挺好。”宗契与她一般盘坐在侧,闻言只道两个字,又接过她手中琴谱,低头翻看。
祝兰问:“高僧也懂琴么?”
宗契平静不带一丝犹豫,“不懂。”
他摩挲几回那泛黄古旧的书页,又还给应怜,见她既疑惑又好奇,一双眼琉璃也似清透神蕴,咳了咳,“不错,下回别买了。”
应怜费了二十二贯买来这一残谱,如今也觉晦涩难懂,需得细细参味,便点头道:“贪多嚼不烂,我只买这一本,待琢磨透了,再奏与你们听。”
说着,抱琴起身,心有犹疑地离开了。
宗契望着她背影,却也
想到一事,辞别而去,特特出门买了纸笔,回屋后,把自己关在房里,写写画画了半天。
若要论笔迹优美,他断难及应怜;但宗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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