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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惜奴娇》 40-50(第14/17页)
鄙了!我怎能就害他失了清白!”
范碧云奇道:“向来不曾听说男子还有什么清白,你倒不如体贴体贴自个儿!”
她出得什么馊主意,直将应怜吓得酒醒了一半,一屁股又重重坐了回去,发呆了半晌,嘴里还道:“这话以后万不可说了,我们怎好亵渎神佛!”
范碧云刚想分辩,怎么就是神佛,那不一样是个凡胎,是凡胎,就有七情六欲。一扭头却正见宗契执壶回来了,只得闭了嘴,不言语了。
宗契本以为应怜要醉得不像样,不想刚打了醒酒汤来,她却已自醒了,一双云雾朦胧的眼儿直勾勾的,乍一落在自己身上,却如同受了惊,慌促一下便游移开了,脸又红得不像话;也不知她酒后脾性如何,怕她耍起酒疯,仍是一杯醒酒汤递了来。
应怜闻着一股子浓厚的姜香,愣了愣,倒没闹,乖巧地一口饮下,又将那小瓷杯儿一把塞与他掌中,烫着手似的缩回来,闷着头不看他了。
宗契只以为她酒后疲乏,浑不在意,便道:“你不如先回屋歇了。”
应怜本低头摆弄指甲,闻言却不肯,“得守岁呢。”
她抬头瞧一眼他,也不知怎的,便想起方才那话,脸更臊得慌,回头却见范碧云早已归了座,与祝兰行酒令去了。这帘边半隔不隔的一角里,只余她与他二人。他立着时尤为高大,背衬着数盏灯烛明耀,向她投下幽深的长影,笼在身遭,也覆了他身上的暖意。
方才压下的几分酒意这会又醺醺然飘
起来,任它怎样醒酒汤,教他那双端稳带笑的眸子一瞧,便都醉没了七八分。应怜脑海里朦朦胧胧的,一时想起什么“荐枕席”的猥薄之语,羞得连脚趾都蜷起来了;又恨自己怎能胡思乱想,平白辱没了他,也辱没自己,愤恼起来,捶榻斥道,“太无耻了!”
宗契才要走,听她一句,讶异回身,却见应怜攥着拳正锤榻撒疯,从未见过她如此,一时觉得稀奇可爱,刚要问她骂谁,对面她一双羞愤含了水汽的眸儿猛又瞧来,要哭不哭的模样,被瞧得心里重重一跳,竟不知是不是那酒灌的,有些口干舌燥。
忽见应怜彷佛尤其恼他似的,又对着狠狠一哼,却伸出一只软玉一样的手,刷地将那帘儿拉下了。帘上水远山斜颤晃不休,一只横来飞鸟,正抵着他鼻尖,仿佛聒噪嘲笑他贪看春色。
里头传来闷闷的声儿:“你走,我自个儿守岁。”
宗契回了神,却又似回不过神,神思胡乱飞晃,像那帘儿轻颤一般,好容易稳住了。那脚带着他回桌落座,又饮一杯春酿,只是竟浑不知滋味,对面二人行令笑语也浑不入耳,脑中唯剩了那一双欲颤欲说、水色横斜的眼儿,再塞不进其他琐碎。
应怜歇了一夜,待到天大明了,才想起昨日已是去年,她倒梦中守岁了一夜。
却也无人叫醒她。祝兰只道她还小,长身子时,觉得睡足了;范碧云别说叫她,自个儿也香香地睡了一觉;宗契更不去叫她,反拨旺了火炉,教她房中睡得更安稳。
如今再懊悔,也只得等明年了。
应怜依稀记得除夕夜醉时,那时听了范碧云的话羞恼无复;一夜睡来,羞意渐褪,却只觉荒谬,若做得那样丑事,不是平白毁了他一生清修?
日间煌煌,照得鬼蜮奸邪心思消形灭迹;只是一入夜,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鄙薄心情便又攀上心头,教应怜睡也睡不安稳。
她能制得住手脚不乱动,心思却不能,愈是教不想,反愈要往那处想。
清心守性,灵台拂尘。
那曲折难言的心思悄悄儿钻出一条缝来,道:你便想想,若真有那一宿,转过天来,凭他那般顶天立地的气性,难道自此还会撇了你不成?
日月昭昭,持心自明。
那般心思在阴影里笑话她胆小,怂恿道:你不往前走一步,哪晓得前头好处多多?单他从此便不离你这一条,还不值得做下这事?
慎独慎思,至纯至简。
它又道:夜来无人,你也不说、他也不说,谁又晓得?他仍有他的清修,名声不败;你么,你名声如何,自己清楚,还需别人来败么?
……
应怜烦不胜烦,独卧暖香之中,却一时血气上头便热、冰雪兜身又冷。闹了半宿,那心思才同她一样乏了,不来搅扰,昏昏睡去。
第49章 第49章莫道离人心上秋,离人四……
年初三。
街坊邻里都走动串门去了,唯剩她这一户人家,虽也静悄悄,却住得满坑满谷。
这一日清早,宗契已去市廛买柴米油盐,为着过两日他走了,应怜好支应一时。
其余人也起身,才漱洗毕了,逢人扣门。却是一辆敞阔简致的马车,车夫精壮,车后跟定一串八人,皆骑在马上,各执棍棒刀枪,身形魁硕,一望便不是常人。
为首的先下马,见了开门的应怜,抱拳施礼,“咱们是顺泰标行的武师,是您府上要押标么?”
“正是。”应怜见几人堂堂气概,猜想拳脚功夫俱在行的,却又奇怪,便问,“不是说明日才起行么?”
武师道:“这咱也不太清楚,只是那位李娘子派人来催,教早一日动身,说怕夜长梦多。”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纸,正是当日交与李定娘的那张,又要了应怜的那张并在一处,便请人登车。
应怜见契纸都合了,早一日便早一日,道了声“少待”,自回院儿里请了祝兰与范碧云。
祝兰穿戴梳整,一应齐全了,早已料理了个不大的行囊。范碧云入得屋来,殷勤替她拿上,踏出门槛,听祝兰问了句:“你当真舍了这小院儿,与我去赴那千里迢迢之处?”
“娘子这说的哪里话!”范碧云环望四面门廊屋檐,见严冬日薄、老雀枯枝,但觉满庭萧瑟,再比不上那等华屋高门的了,当下道,“我既得了娘子恩典,自然您在哪儿,我在哪儿。莫说是代州,便是刀山火海,我也随您共赴!”
祝兰浅浅笑了一声,“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既应了我,便不得再改,若再行那反复之事,我但有一口气在,总要捉你回来的。”
范碧云心头一跳,强笑道:“娘子还信不过我么?这话说得,教人心里害怕。”
祝兰却不管她,只是稳稳向前而去了。
应怜多有不舍,才得了个真么知心的伴儿,今日却又要分别,知她此一去,兴许就再无相见之日,执着祝兰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教她保重身子、多加餐饭,切记穿得厚暖一些,不可凉了手脚;又絮絮叨叨了许多,心中渐渐发堵,直至末了,也说不出话来了。
祝兰拍了拍她的手,放下了,登了车,却拨着帘儿,向她点一点头,道:“娘子深情厚意,我都记在心中。但看我日后有无造化,若能得那一二青云,他年相见,我必不负你。”
末了,又相挥手,殷殷道“珍重”、“珍重”,千言万语,都只化在最后那一眼不舍之中,被放下的青布帘子从此阻隔。
车队平稳行起,一行人鱼贯俱从巷口而出。范碧云到底年岁不大,经此离别,终有不忍之意,微微挑了车帘一角,望那被撇在身后的深巷小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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