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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惜奴娇》 50-60(第10/18页)
如今二月末,正是冬已除尽,却逢倒春寒的时候,夜来天又寒凉,故李定娘褪了外头褙子,仍穿着贴衣的小袄,正将簪环一并除下,闻言顿了顿,回头望来,“我爹与故潘淑妃是表兄妹,我与六殿下是表亲里的表亲,还能有甚关系?不过见面点一点头,说几句话罢了。怎么你却要问这个?”
她本就雪肤花貌,灯下更添秀美。王渡与她新婚才一个月,见此但觉意动,便抄手来揽她,又将私底下的话悄悄地说与她听:“你难道不盼着你男人更上一层楼?我欲找个稳妥的高山依附,按理说,如今娶了你,自然要投靠六殿下。但你也晓得,他自来是太子一党,太子如今被废庶人,我这会子去归附,不是赶着去投胎么?”
李定娘僵了片刻,也不知是因听了他的话,还是觉察那手渐从衣下而入,流连摩挲。她勉强忍耐下想要推拒的冲动,反问他:“你待怎样?难道有别的主意?”
那手在腰间停顿了一下,迎上的是王渡若有所思的神情。
“你觉得……三殿下为人如何?”半晌,他道。
李定娘心头一凛。
她虽久离洛京,却也不眼盲耳聋,晓得如今三殿下朝野中美誉甚多;甚而有人拿他与太子作比,道他唯一的短处,就是生迟了一些,否则哪里比不过那胆怯庸懦的太子?
只是她家抹不去“六殿下娘家”的印子,万不可能与三殿下扯上瓜葛。
眼见着王渡动歪心思,李定娘神色不变,却道:“亏你自诩智计过人,岂看不出,太子已有东山再起的苗头?”
“这怎么说?”
“先不说太子是官家潜邸时所出,最是有父子情谊;且他虽被废,却还有舅舅镇守边疆,手握边军十万,官家绝不会伤其根本;便看我如今封号广陵县主,虽不如公主、郡主那样显贵,却是官家对六殿下的恩宠。潘淑妃早殁,六殿下自小长在故皇后膝下,与太子同气连枝;他得恩宠,便是官家仍挂念太子。太子如今虽为庶人,今后必定起复。你这时去依附,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时机!”李定娘道。
眼见着王渡的目光又变了,恍然欣喜了起来。
她心中冷笑,又有些嘲意,也不知是嘲他还是嘲自己。说出口的是这些,没说出口的却还有许多。
比如官家如今老迈,沉迷求长生、御女色;便是年轻时,也不见得多圣明,行事向来只凭喜恶,又偏听偏信。这一回谕封她县主,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或许是中贵说了几句好话,他忽念起她爹往昔的好来,一时感触所至。
不过王渡正在兴头上,许还做起高官厚禄的梦,这会子泼他冷水太扫兴。就让他继续念想着吧。他若是想攀关系,必定要过她爹那一关的。
他怎么就不想想,太子被废,多少太子党人被杀被贬,凭何她家就能在扬州保全,安然无事?还不是因她爹谨慎自守,从不轻易与人结交,又早离洛京;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躲还来不及,怎会允自家女婿搅进夺嫡的浑水里?
她不愿再与他谈那些宦途事,岔了话头道:“与其想国事,你不如想想家事。母亲对我颇多不喜,许是她从前那个媳妇做得太好,相较起来,我倒成了个榆木疙瘩,教她日日着恼。”
王渡正想与她温存,闻言皱了眉,“平白说那人做什么?她人都死了,你还醋不成?”
“尸首不是还没得么,谁知是死是活!”李定娘嗤道,微微偏了头,不教他太近,“你只不该教我搅进去,为着你的前途,平白脏了我的手,害得……”
“害得什么?”王渡轻笑。
她微一顿,摇摇头,将“我与她反目”余话咽下肚。
“你放心,再出不得差错的。”王渡以为她担心事漏,附在她耳边,笑声低语,“那河里已捞上来了,只因前些日泥藻缠住,到如今才浮上来。你总放心了吧?”
李定娘正要说,我放什么心?难道我还怕她不死,反来害我不成?
只是他已凑上来,解了她衣袄,又唤人熄灯烛,好一夜春宵。
待得最春兴时,那夜色朦朦,昏黑不明,他却又将她翻个身,要换个雅兴,从背后入。不料李定娘僵得不像话,身子也在抖,不知是恐惧是难堪:“别这样、就往常那样儿吧……我不行、我不行……”
王渡正是意浓时,哪里肯听,硬是按着要强来;她便再忍不了,尖叫起来。
那一夜,外头侍奉的女使听里头哭闹尖叫。半晌,主人家从里头披衣出来,脸阴得像黑云,一言不发。小厮为禀灯烛,送他至了久无人居的西院,摔门入屋,睡了半夜。
女使去偷觑主母时,却只见她将自己厚厚裹在锦褥里,一动也不动,死人一般,吓得不敢再看,更不敢发一句话,挨到了
天明。
天亮时,本以为要闹僵一阵子,不想王渡早饭前竟又回来,与她说尽好话赔罪。
他尽知她前事的。李定娘也没什么好瞒,两下说开了,勉强揭过;王渡又教人备了一车土仪果礼,携她同归岳家。
李定娘才知他为何做小伏低,原来因是要赶时间,趁空找一趟岳父,求岳父为他说项,结交朝中贵人。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他非但没讨得好,反教她爹斥了一通,连带她自个儿也被板着脸好一番训诫。
“为人在世,俱要本分,命里没有的,莫要偏求!再且说如今是什么时节?神仙打架,凡人避就算了,哪还能把自己搅进去?”李彦进斥女婿。
王渡闹了个没脸,多说多错,这一整日在岳家,都是皮笑肉不笑,阴死阳活的。
两人归家,还没进门,在车里三说两说没说好,他便发作起来:
“你爹好清高的人才!你一家子都清高,都是贵人,嫌我行商的低贱,攀不得高枝,怎么收我那五万贯聘礼时那样亲热!去年到如今,我送了多少与你家?你们如今嘴里吃得、身上穿的,哪样不是自我出!”他冰冷一张脸,望着李定娘冷笑,“好不晓事的东西,人说买卖两讫,我付了价儿,他却不愿给我好货,只把个残花败柳与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老狗!”
李定娘被骂得不堪,怒急攻心,要来掴他,却正被他一把钳住手臂,骂道:“我不嫌你做过丑事,你反挑三拣四,床里摆三贞九烈与我看!你如今嫁了我,便是我王家妇,好生琢磨着如何讨好我、教你爹开口,否则,往后你在这家,未必过得比祝氏好!”
说着将她一搡,也不管“咚”地一声撞到车壁或是横座,一转身,冷哼着下车了。
李定娘一把被磕到脸,疼得钻心,伏在车里,半晌没起得身,浑身骨子里发冷,又臊得想一头撞死,也不知外头下人听去了多少;再没脸见人,蜷在锦绣穿花的团垫里哆嗦,悲从中来,饮泣往肚里吞。
从这一日起,王渡也不归家,只说经营买卖,谁知去哪里消遣了。李定娘守着个不像家的家,应付着个又凶又悍的老婆娘,成日里烦心。
到三月头上,没等得王渡回来,却逢着一件天大的祸事。
平平常常的一日夜里,阖家上下睡得死死的,也不知哪里来的一伙强贼,数目之众,足有多几百个;明火执仗,里三外三将前后院包围,冲撞进去,直入宅院,拎了人便问主家人在哪,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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