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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我修无情道》 140-150(第3/17页)
于当下没坡下驴。
虞洲只是凉凉的,薄薄的眼皮半掀,飞速的扫一眼用尖牙小口小口叼肉丝的戚棠,心道——
没良心。
***
冷战三日,扶春在火中留存下来的房屋也仓促收拾出来,这几日沿山而走,也在恍然间记起从前许多点滴。
愈是记得、愈是难受。
太上忘情、无情之道,难道真要到泯灭人性、孑然一身时才能悟到吗?
沉默不影响两人搭手,路多崎岖,戚棠偶尔平地趔趄,虞洲仍是下意识扶住,日子原本好似也能就这样过*了。
尽数春秋都在她俩之间流过,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比肩这么多年。
戚棠想——
却陡然有血腥气弥漫,浓烈,在一瞬间就铺天盖地、连天色都覆盖。
这不太正常。
此处荒山,已算人迹罕至。
那法器飞在空中,抖动,周遭缠绕漆黑、殷红的条条道法线。
而在瞬间,一柄长剑跃然至身前。
戚棠以为许多记忆会随时间而逝,譬如痛苦,譬如姓名。
剑身青光盈盈,戚棠看清镌刻的剑名——
青阳。
旋即意识到来者是谁。
原来她记得,原来有些记忆刻骨,不肖说爱恨便能长记。
许久不见的人就着貌似血色残阳的余晖,站在她面前——
虞洲看见,戚棠那双眼、圆得不能再圆,一开始没笑,只是揉揉眼睛,唇角未弯时,那人正色而缓慢地道:“阿棠。”
虞洲也说不好她此刻妒忌多些还是真替戚棠喜悦。
她比旁人更知道,戚棠对于晏池的感情,如父如兄,又如北辰星。她的身法、修行,甚至于某些习惯都缘自晏池。
戚棠尚沉浸在和师兄重逢的喜悦之中,见他神色严肃,心上一顿。
虞洲已觉不妥,站在戚棠身侧。
她犹疑不定时,会如动物般敏锐,下意识、无意识地依近最信任之人。
戚棠往虞洲身侧贴了两步,毫厘而已,却如近了千里。
没有叙旧、没对她笑,晏池有事要说。
戚棠神色渐淡,她道:“师兄?”
晏池抬眸看向那道泠泠作响的法器,道:“这个法器可令范围内的全数妖聚集此地——”
“聚集此地做什么?”
“碧落眼——”
戚棠狠狠一震,她从不知道这个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有点印象,印象之于何处而起,她却百般思索不得。
“四方之地有众修士把守,而妖族却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晏池语速极快,“妖界不比人间地大物博,人间于他们而言是膏粱美馔,若是错过这样的时机,只怕再也等不到机会了。”
“你可以理解为,此处是、妖族不为人知的,狡兔三窟。”
晏池拿出一个锦囊给戚棠,他眼睫半敛,干涩道:“不出三百里,有一座庙,策天峰,你还记得吗,从前与扶春有过来往,他们如今正在那座庙里休整,你去告诉他们——”
可是晏池才醒,戚棠不能够抛下他独去。能让一个久病之人仓皇赶来此处,意味着此事不能够轻易解决。
她指节雪白,接下锦囊攥在掌心正欲摇头,先问道:“凌绸说你身体怎么样?”
晏池一顿,眉毛先皱,显然不想在此时听见与此事毫不相干的话,偏偏在关心他。
“一切都好,只要好好调养,不会比从前差。”他仍是弯眸,不忍苛责戚棠。
“可是——”戚棠还有犹豫。
“你去,我在此帮他,”虞洲神色冷静,主动开口道。
在此之前她们甚至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最终还是虞洲先开的口。
从什么时候起,她在虞洲面前开始占据主导,在无声对峙中,总是虞洲先认输。
戚棠竟然知道答案。
从她频频在意、心慈手软开始。
虞洲素来冷静,性子稳重,她道:“我在此处能帮上的忙总比你多,孤立无援并非良策,必须得有人向外求援,你快去快回。”
在她思索之间,晏池与虞洲悄无声息的碰了下眼神。
戚棠信晏池,也信虞洲。她谨记早去早回,那是极少用的穿行符咒,戚棠几乎在瞬间便离开几仗开外。
似乎能预料到一定会支开戚棠,虞洲抬眼——在断峰处见到了林琅。
他来的时机又这样巧。
能在此处见到他,虞洲已然见惯不怪,仿佛从那之后所有恶事,都与这个人脱不开关系。
师兄弟头一次、站在如此鲜明的对立面。
林琅似乎对凌绸格外信任,在此见到晏池也毫不意外,只是半惋惜道,“还是早了点。”
此声悠悠,传不进晏池耳中,倒是他身边的红衣男子道:“真杀了?”
林琅掀了掀眼皮——大概是你敢的意思。
他与晏池又无仇恨,充其量只是立场不同。他要护天下、护苍生、护眼前的一叶一菩提。林琅却不是。
他的意图从来模糊,此时更甚。
虞洲道,“林琅不是同妖有深仇大恨吗?”
晏池道,“……”
他是真想道些什么,可他来得匆忙,几番思索之下,几无所得。
林琅道:“结界破开已成定局,何必再做无谓反抗呢?这灵器,取自天地间,一经启用,便再无回头之路。”
晏池道:“不归。”
鲜少、鲜少再被这样叫过,自从几乎被坐实恶人身份之后,没人记得,他字不归,人称长明君。
霜雪剑满身血污,无论如何擦拭,都再配不上霜雪之名。
“是否无谓,并不是你说就算的。”青阳竖立半空,晏池道,“我便是铁了心,也要守住此处!”
***
没有。
戚棠捏住锦囊,只觉得手感不同于令牌,她猛然意识到什么,匆忙拽开,之中并不是所谓的令牌——
戚棠往回赶时,扶春却已陷入绝境。
那法器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竟然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与林琅、祁去云缠斗并无意义,但他二人铁了心要将此处变为炼狱。
妖族已然密密麻麻涌来。所经之处,便如灾害。
群妖已然失智,无一不双目赤红。
再问为何已无意义。他人总有他人的苦楚,晏池眼一沉——
少时他曾听戚棠对外人说过他好,说他心怀天下,是很好的人。但他那时其实不觉得好,甚至觉得自己虚伪,君子端方不过是他人视皮囊而下的谬论。
而今再想,他觉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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