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修无情道: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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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预料到,他如此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性命、才又做回寻常人不过几日,凌绸的千般上心万般手段尽数付之东流。

    他竟舍弃得毫不在意。

    自爆——

    虞洲反应过来时,晏池已然跃至那法器之前,带着与之同归于尽的决心。

    而后轻轻的、用灵力裹护虞洲的心脉。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晏池那样高的修为,灵力登时便如洪水一般汹涌。

    戚棠赶来时,一切覆水难收,已成定局。

    法器当啷坠地,光华全无,像块破铜烂铁。

    她仓皇而来,师兄已然坠地,面如金纸、鲜血四溢,生机已断。

    而他的魂魄、却缓缓的,轻如尘烟飘向戚棠。

    风是顺向吹的。

    戚棠听见自己尾音发颤:“……师、兄?”

    她看不见她眼中血色。

    晏池一笑,再一抬手,准备如从前那样摸摸戚棠脑袋。

    他看着戚棠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他听说人间的哥哥会送妹妹礼物,走到哪里都记挂着妹妹——

    走马灯似的记起最初,他是必须、不得不照顾好戚棠,以她性命为首。然后又记起他魂魄残缺时,对戚棠屡屡下的狠手。

    幸好,你没出差池。

    你成长得这样快。他想,他很满意,也很高兴,更有自豪。

    戚棠是个活泼爱笑、爱热闹的姑娘,不算聪明,却很是伶俐。

    晏池没有不满意的,这样见一面就好。

    晏池没说一句话,如云烟过袖,指尖如尘沙,散在戚棠眼前。

    薄风掠过眼梢,戚棠眼眸发红,一切景致扭曲,她却不能就此倒下。

    她压下胸口剧烈的痛意。

    “虞洲——”

    她匆忙去看虞洲——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爱你们[撒花]

    这是不做鸽子精的第三天~

    143

    第143章

    如纸一般。

    戚棠眼瞳里,只恍惚飘落一片霜花。

    虞洲衣衫染血,已然倒下,除却与林琅、祁去云搏杀之外,即便得到晏池一点灵力护身,终究抵不过席卷而来的滔天伤害。

    她容色惨白,唇颊处鲜血溢出,似乎茫茫中看了戚棠一眼,仅仅是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潜意识,眼梢掠过某片裙角,心里却来不及想些什么。

    几乎是尸山血海,酷似人间炼狱。

    戚棠朝她飞奔而去,而断峰处的林琅却仍能支起身——他素来很强,即便当年在晏池不世出的威名之下,也不见低调,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

    他自然不会输给晏池,尤其此局还是他占上风。

    尘嚣散去,血腥味重得如潮水,钻进鼻腔腥得人像溺水。

    但是……林琅空荡荡,脑海中先是这两个字。

    然而但是之后,他眸光恍然,透出空空如也,他也不明白转折过后他是如何想的。

    他怔住、站在原地,看着往日亲密无间、一同长大的人回身看他,那目光转瞬即逝,她很快便无暇顾他。

    她裙裾之下大片血池,人渺小,穿行其中时无比坚定。

    她看了我一眼,林琅想。

    是仇视吗?林琅不确定。

    戚棠扶起虞洲时,她已然了无知觉,躯体软软的、生平第一次如棵菟丝子,脆弱单薄、瘦削得能触碰到骨骼。

    戚棠迎面拥住虞洲,将她的胳膊环在自己脖颈处,手环住她的腰身,半抱半推、踉踉跄跄地带走了她。

    林琅便在原地——

    这种情况下,戚棠分身乏术,不会来杀他。何况,她不是他的对手,即便她仍有获胜的把握。

    “还是、太心软了。”他呢喃。

    祁去云伤的很重,内心腹诽道他娘的看着不显山露水,那女人抄起什么东西都能打是真的强悍,明明在周摇城的时候还没有这样。

    他想了一下,又觉得好似从一开始那女人身上就有种草菅人命的气质。

    他在一旁扒拉半天没爬起来,咳嗽声由轻转重,用气音叫林琅:“喂!”

    林琅循声看去,祁去云道:“他娘的,你拉我一把呀,疼死老子了。”

    林琅闷声笑起来,随手拽了祁去云——

    “不追了?”

    林琅道:“不追了,是我急性子了。”

    祁去云弹弹衣裳,企图恢复来时的风流倜傥,“亏得扶春灭了,不然单你和你那师兄,真是有够不好收拾的。”

    然而林琅什么都没说,刻意地神情自若的笑了下。

    即便他从那之后,再不想要故人死。

    ***

    密林之中,树影摇曳。戚棠的每一步都簌簌作响。

    此处是扶春后山,她原先常来玩的,只是悲欢离合来的太剧烈,当她再度记起此处时,数度光阴已过,她都快要面目全非了。

    戚棠记不太清后山的路,依从直觉走。

    她不敢停留——

    师兄死了。她一颗心在颤抖,胸腔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有种黄粱一梦般被颠倒戏弄之感。

    如果只是梦就好了。

    她喃喃,如果这一切只是一本话本中、疼痛悲惨的故事就好了。故事之外,他们仍就存在。

    她揽住虞洲,总是忍不住搭她颈侧的脉搏,她没意识到她没流泪、圆眼睛里不见半点光,却在抽气,喘息间,像是抽泣。

    后山有几处隐匿的山洞,从前也算是有兽出没。

    藤蔓铺天盖地挡住洞口,戚棠拨开一角,警惕的看、听周围有无异常。

    她带着虞洲走进去。

    内里阴暗寒冷,泥土湿软,青苔漫野。

    戚棠脱掉外衣替虞洲垫着,扶着她躺下,心底却反反复复在回想那日争执。

    明明无声,可吵得她头疼。

    她摇头,再摇头,脑海暂得清明,目光才落到虞洲身上。

    虞洲便这样躺着,戚棠看见她雪白面孔上溅的大片血滴。

    戚棠喉间一滚,仿佛重重咽下了什么,带铁锈味,腥得她恶心。她给虞洲擦血痕,干了擦不干净,她便用指腹轻轻蹭,蹭完又神经质地端详。

    虞洲唇颊皆白、眼睫紧敛,戚棠伸手,她猝然收回手,觉得那温度好像不是正常该有的,但是她呼吸仍在。

    戚棠缓下心,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她发凉的指尖。

    这个动作却与方才的举止不尽相同,仿佛在紧要关头牵肠挂肚之下,一点温柔迂回的试探。

    虞洲脸色极白,光滑的皮肤上有道隐约的伤疤。

    噗——

    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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