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与夫人》 100-106(第4/7页)
说的话,仍是动作温柔地为他整理衣襟,而后起身,嘱咐随行的宫人们照顾好他和妹妹。阿沅在离开时,一步三回头,见娘亲就只是倚站在门边目送他们,始终没有跟过来的意思,只得恹恹地转回了头,暗在心里想,他还是年纪太小了,因为年纪小,想不明白许多的事,许多许多的事,也许等他长大了,才能够想得明白吧。
若是她不曾与谢疏临相识,谢疏临如今,会是怎样的情形呢,慕晚这几日,总是在想这样的事,想她若不曾闯进谢疏临的人生中,他就仍是那个光风霁月的谢大学士,心中唯有国朝社稷,而无其他,不必沾染许多名声是非,不必承受妻子被人暗中占有的屈辱,不必经历情爱带来的伤痛,不必与君主险些反目,也不必远离京城,陷身在乱党的阴谋里,在过去几个月里,在危险边缘徘徊,真正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是给谢疏临带来了一时情爱的快乐,但余下的,似乎都是不堪与痛苦。皇帝对她决心甚坚,若是她再与谢疏临有何牵扯,只会将过去一年里的屈辱与痛苦,再次施加给谢疏临,她已经待谢疏临太残忍了,从最初隐瞒过去与他相识,就在残忍地对待他,她不能够再对他做残忍的事,又一次的屈辱与痛苦,谢疏临应不能再承受第二回,琴弦再坚韧,受力达到极限,也是会断的。
一时的亲近,固然能抚慰她的心,但在那之后,她会带给谢疏临百倍千倍的痛苦。慕晚终是没有去谢家,她携几名宫人微服出宫,另去往了长乐县主的住宅,如今那里已不是昔日县主的宅邸,而是宋挽舟的住所,但恐怕不久之后,那处住宅,就又要易主了。
明面上,皇帝嘉奖了宋挽舟,为宋挽舟在宫变当夜,当着许多的人的面,亲手射杀了齐王,那夜,宋挽舟也受了伤,皇帝令其在家中休养,又派太医,又赐药品,外人眼里,这俱是皇帝对功臣的信任与褒奖。
但,皇帝实则在怀疑宋挽舟,当初皇帝佯装中毒病危时,将一些事交给宋挽舟处理,既是在利用也是在试探,宋挽舟亲手弑主的行为,也没能够打消皇帝的疑心,所谓的休养,是皇帝将宋挽舟囚在府中,昔日长乐县主府中,已俱是皇帝监视的眼线。
104☆、
第104章
◎一生中唯一亲手杀死的人。◎
对于长乐县主,皇帝是直接贬为庶人赐死,但在皇帝的旨意下达前,长乐县主其实就已经死去,在她兄长齐王谋反的那天夜里,长乐县主就已是一具死在密室里的尸体,且身中多刀,死状凄惨,直到翌日,才被人发现尸身。
杀死长乐县主的人,亦是宋挽舟,这在外人眼*里,也成了他忠心耿耿的有功之举,在天子危难时,宋挽舟并没有首尾两端,而是早一步就选择效忠于天子,甚至亲手杀死了参与谋反的妻子。
慕晚对宋挽舟最初的印象,是江州宋家书斋内沉静读书的少年,即使宋挽舟后来年岁增长、娶妻为官,他在她心中,仍一直是江州时的印象,直到谢疏临出事起,慕晚才像渐渐看不清宋挽舟,似是画中的人影浸沾了雨水,笔墨逐渐模糊起来,到今日,在对宋挽舟所作所为知晓越来越多后,慕晚已完全不明白宋挽舟,已然对他感到十分的陌生。
皇帝已在对余逆的审问中,掌握越来越多的内情证据,听皇帝的口风,似是就要让宋挽舟在休养时因“伤重不治”而死。慕晚对宋挽舟的观感已是万分复杂,宋挽舟的所作所为,牵扯进太多的人,但他又确实曾经对她有恩,但他却又在谢疏临的生死上欺骗她,慕晚无法辨知宋挽舟与她说过的那些话,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想理清心中的疑惑,想真正看清宋挽舟这个人,再决定是否要为旧日的恩谊,为他求情几句。
府中负责看守的侍卫,坚持跪请跟随、不肯退下,担心她与宋挽舟独处时有何危险,无法向圣上交待,慕晚只得在侍卫们的监守下,在后园与宋挽舟见面,正是春花绽放的时节,宋府后园因无人修剪打理,各色花朵反而开得更加肆意烂漫,白石小径都被花枝倾压,纷繁到缭乱的颜色,像能在日光下,一路摧枯拉朽地燃烧起来。
小径尽头,宋挽舟正身在亭中,静静地望着亭外绚烂的春光。他见她来,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就请她坐,请她用茶,并微笑着对她道:“嫂嫂不必担心,仆人们呈上来的茶,会是干干净净的,我也能托嫂嫂的福,喝一盅干净的茶。”
像是已知道皇帝要他“不治而死”,却也没有多少恐慌不甘,就坦然地接受了这样的命运。慕晚对宋挽舟有太多的疑惑,因疑惑太多,因心情太过复杂,一时都不知从何问起,沉默到仆人端茶过来,方最先向宋挽舟提起了这座宅邸的旧主人,“……长乐县主,是你杀的吗?”
慕晚并不同情长乐县主,为长乐县主竟为达成目的,给一向疼爱自己的亲祖母下毒。齐王与长乐县主曾想让太皇太后暗中襄助他们,但太皇太后坚持不肯,长乐县主便丧心病狂,让素来疼爱她的太皇太后,最后用性命来疼爱她,通过使太皇太后身体染毒,妄图来毒害皇帝。这样的人,本是死不足惜,但慕晚听闻长乐县主死状极惨,身上刀痕密布。
“是我杀的”,宋挽舟淡声道,“我刺了她七十三刀,因她曾在我面前,辱骂了嫂嫂七十三句。”
慕晚险将手中茶水泼出去时,见宋挽舟含笑朝她看来,“便是怕嫂嫂怕我,从前才不和嫂嫂说这些话。”他微笑的眸中又像有叹息,“嫂嫂为何要怕我呢,明明我和嫂嫂才是同一类人,陛下、谢学士等都是天潢贵胄,似这园中天生品类珍贵的花种,而我与嫂嫂是石径缝里的杂草,得靠自己吸附挣扎,才能求得阳光雨露,才能博得一丝生机,却生机又太薄弱,轻易就会被人踩在脚下,被人除去。”
“嫂嫂心中,还是只有谢学士吧,但能如何呢,陛下要嫂嫂做他的皇后,嫂嫂就只能离开谢学士,似我当初,必须跪着领受太皇太后的恩典,迎娶长乐县主为妻”,宋挽舟望向亭外刺眼的日光,“我本想和嫂嫂一起走另一条路,但可惜……可惜力有不逮,未能赌赢良机,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慕晚仍是无法理解,“……你虽是平民出身,可高中状元,初入仕即是起居郎,就算与长乐县主不谐,日后或许也可以有和离的机会,本可以渐渐平步青云,为何非要去走那样一条路?”
“再如何努力仕途,也争不过名门望族,臣子纵位极人臣,也只是天子的奴仆”,宋挽舟道,“若是谢疏临活着,若是陛下活着,我纵在仕途上拼尽一生,这一生,也无法靠近嫂嫂半步。”
宋挽舟竟是在笑,“我本想借齐王党的手,将所有的阻碍都烧干净,结果却将火烧到自己身上来,叫嫂嫂看笑话了。”
慕晚惊怔地望着宋挽舟,昔日在谢家别院时,宋挽舟对她说的那番话,同他此刻这些话,在她心中无声地震荡,宋挽舟在她震颤的目光中,面上笑意渐渐淡去,似平静的水面终于有了一丝縠纹,“我以为我做事从不后悔,但我现在,真是有点悔了。”
“我后悔从前以为可以等待,以为还有时间,需待我有能力怀璧无罪时,方才去取我想要的,可是世事不待我,嫂嫂也不待我,嫂嫂走得那样快、那样远,让我遥不可及,除非,另走险径……”
“却是败了,成王败寇,对此,我无可叹息”,淡淡的笑意又浮沁在宋挽舟眸中,他望着她,似昔日宋家书斋中他教她书法时,“嫂嫂心中还是顾念我的,未将我对嫂嫂说的那些话,直接告诉陛下,不然,我也不能多活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女巫文学,nw8.cc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