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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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眼中钉。”

    “若再不阻拦,皇权怕是要尽数落入他手中,而你…焉有活路?”

    赵迥撑着御案站起来,明黄常服空荡荡挂在肩头:

    “你同朕乃血脉至亲,朕就不拐弯抹角。此次召你来,是想问你可愿替朕、替天下百姓斩尽奸佞,还大宋海清河晏。”

    殿内沉水香沉闷,祝无执佯装震惊抬头,转而退后两步撩袍跪下。

    玉砖的凉意渗进骨髓,他听见自己喉间滚出的嗓音喑哑:“谢陛下信任,臣定不负所托!”

    赵迥满意颔首,笑道:“起来吧,朕信你。”

    “明日放榜,可猜得到朕点了谁为状元?”

    祝无执思索片刻后,回道:“许是沈为开?臣听闻此人五经策论皆上乘。”

    赵迥道:“不错,是他。”

    说着,他端详着祝无执的脸,意味深长:“朕本想点你为状元,但又思及不能浪费你这副好容貌,故而点了探花。”

    祝无执早有预料,他道:“谢陛下隆恩。”

    赵迥见祝无执面色恭敬依旧,心下满意。

    要知道这小子性子乖张,行事恣睢,若是过去,定会把不满写在面上。

    如今经历磨难,身负血仇,倒是懂得了内敛和谦逊。

    赵迥做了二十多年皇帝,深知祝无执不过是同他虚与委蛇。

    但那又如何?祝无执想要报了国公府的仇,只能做他手里的刀。

    等除去周士元,这把刀折了便是。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吏,是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他摆了摆手:“退下吧。”

    祝无执躬身后退,到殿门口,才转身开门出去。

    出宫时更深露重,马车一路行出掖门,御街两侧槐树簌簌落花。

    回到家中,他平和的脸一点点阴了下去。

    狗皇帝。

    敢用他这把刀,那就要做好被反噬的准备。

    他冷笑一声,阔步行至主屋。

    屋内昏暗,仅点着一盏油灯,值夜的仆人见祝无执回来,立马爬起来备水。

    祝无执沐浴后,回到内间。

    他熄了油灯,取下玉钩上的幔帐,躺在温幸妤身侧。

    小小一方床榻内,二人隔被而眠,他看着女人缩在墙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掀开她的被子,长臂一伸,把人直接捞进怀里。

    温幸妤惊醒,后背已经贴上了温热胸膛,一条手臂横在颈下,一条箍在她腰腹间,力道极大。

    她一下清醒了,惊慌挣扎:“放,放手!”

    祝无执把下巴抵在她发顶,低哑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我今日…进宫了,你让我抱一会罢,就一会。”

    嗓音低哑,含着浓浓的疲惫和痛苦,还有令人心颤的祈求之意。

    和平日里矜傲孤高的样子,极为不同。

    温幸妤愣了一会,想起来祝无执和皇室的关系,到底心软了,没有再挣扎。

    后背的胸膛热得像一团火,好似要将她烫化。

    她咬着唇瓣,浑身僵硬。

    黑暗之中,祝无执唇角微勾。

    温香软玉在怀,心底翻涌的戾气一点点被压制,转而升起难捱的燥热。

    臀腹相贴,他喉结滚动,忽然口中发干,渴得厉害。

    半晌,他松开了手,呼吸微重:“睡吧。”

    温幸妤如蒙大赦,也不管热不热,迅速把自己裹进被子,缩在最内侧。

    祝无执看着她避如蛇蝎的样子,轻笑一声。

    同榻而眠一载有余,还是这副样子。

    也太迟钝古板。

    过了一会,他坐起身,唤外间值夜的仆人。

    “备水,我要沐浴。”

    仆人正打盹儿,就被吓醒了,一骨碌翻起来,满脸疑惑的去烧热水。

    不是才沐浴过吗,怎么又来?现在只是初夏,也没多热吧。

    温幸妤缩在角落装睡,生怕祝无执又做些什么。

    心惊胆战躺了许久,抵不住困意来袭,沉沉睡去。

    *

    翌日,礼部南院东墙贴榜。

    报榜人身着官服,持黄榜和喜帖,沿途鸣锣宣告喜讯,至祝无执所居宅院。

    温幸妤按习俗给报榜人散了红封,祝无执着进士服前往东华门,等候金殿传胪。

    唱名赐及第后,便是跨马游街,从崇政殿出东华门,接着从东华门到期集所。

    御街两侧挤满了观状元游街的百姓,鞭炮齐鸣,花瓣彩带四洒,欢呼声与锣鼓声交织如雷。

    有孩童骑在父亲肩头张望,未出阁的姑娘们更是大胆求亲,无数香囊绢花抛至马上英才。

    祝无执早早为温幸妤定了雅间,窗户正临御街,视野极佳。

    温幸妤立在窗前,远远就看到了意气风发的三人。

    沈为开为首,披红戴花坐在马背上,玉面明秀若朝霞,笑着跟旁边的百姓招手回应。

    两侧小楼、街边皆有女子扔去香囊,沈为开唇边梨涡浅浅,却一个都不接,目光巡过两侧楼宇窗棂,寻找着熟悉面容。

    祝无执骑着高头大马,绿袍红绸,头戴簪花,端的是玉质金相,气度斐然。

    按道理,人生喜事不过有三——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祝无执这个探花郎却神态散漫淡漠,偏头避开飞来的香囊绢花时,还隐有厌烦。

    直到行至茶楼附近,他抬眼遥遥望去。

    二人视线相撞,祝无执冷漠眸光霎时柔和,直勾勾盯着温幸妤,唇角弯起个浅淡的弧度。

    温幸妤被看得心口一跳,扶着窗框的手指微蜷。她微微避开了眼,躲避着如有实质的视线。

    沈为开也看到了窗边人影,他眼睛一亮,朝温幸妤挥手,笑着叫了声“阿莺姐”。

    街上太喧闹,温幸妤没听清,却认出了口型,于是礼貌笑了笑,抬臂挥了挥手。

    祝无执看向沈为开,乌沉的眸子划过戾气,转而恢复如常。

    沈为开感觉到对方的恶意,却毫不在意,甚至回头露出个笑。

    祝无执打量着对方挑衅的表情,轻嗤一声。

    什么货色,也敢觊觎他的人。

    *

    按照旧制,游街有三日。

    这三日来,宅中飞来无数宴贴。

    祝无执都没搭理。

    第四日,皇帝在琼林苑宴请新及第的进士,是为琼林宴。

    月色如水,庭院绿荫垂垂,花香流转入门扉窗缝。

    温幸妤正斜倚在罗汉榻上绣香囊,就见祝无执推门进来。

    许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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