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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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这个自称是她姐夫的男人,亲口说阿姐死了。

    她唯一的亲人没了。

    温雀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凄惨悲恸,像是哀哭的鸟雀。徐长业害怕被怪罪,赶忙连拉带搂,一面告罪,一面把人带离了此处。

    女人的哭声丝丝缕缕飘来,带着断断续续的怒骂,以及唉声叹气的惋惜,和鸟笼里黄莺的鸣叫夹杂在一起,很是聒噪扰人。

    祝无执恍若未闻,他没有理会,定定看着笼子里的莺鸟。

    前年三月份的时候,温莺正怀着孕,情绪经常不大稳定,有天她站在檐下,手中捧着谷子,神情温柔的喂一只并不起眼的黄莺。

    他以为她喜欢逗鸟,专门寻了各式各样的珍鸟,命人筛查有没有病症,才送入府中,让她养着玩儿。

    可温莺却不领情,一声不吭把鸟儿放了,还跟他置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觉得她无理取闹。

    本以为日子长了可以冲淡一切,可跟她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不起眼的小事,她的笑她的怒,她的喜她的悲,却像是烙印般,越来越清晰,每每想起都心口发闷。

    白色的花瓣像雪簌簌落下,他恍然回神,抬手慢慢拂去肩膀上的花瓣,突然意识到温莺已经离开两年了。

    整整两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不免想,她若活着,会不会有一瞬想起他。

    大抵是不会的,她走得那样决绝,什么都没有带,只留下了一封恩断义绝的和离书。

    温雀的哭声逐渐远去,祝无执觉得他真是入了迷障,为温莺这么个乡野出身的女人辗转反侧,摧心剖肝。

    往枕月院走的路上,祝无执不免想,是不是他恶事做多了,所以珍视的、想握紧的东西,偏生会变成沙土,以不可抗拒的姿态,从指缝里溜走,吝啬的留下星点粗粝硌手、令他痛苦的记忆。

    温莺离开那么久,他常常怀疑,她到底是否还活在世上。

    他时而对她恨之入骨,时而盼望她受不了弊衣疏食的日子,乖乖认错回到他身边。

    *

    四月,羁縻州首领侬智因“穷无所归”,在汉族落第举子黄宓等人鼓动下,焚毁自家村寨,宣称“生计尽毁,唯攻邕广可求生”,率五千部众沿郁江东下,正式起兵。

    侬智此人是个将才,成年后整合部落势力,建立“大历国”,多次击退交趾入侵。他曾多次向先帝献金请授官职,以求依附庇护,能合法统摄诸部抗交趾,却均被先帝拒绝,邕州官员甚至扣押其奏表。

    被逼无奈,便起兵造反。

    五月初攻陷邕州,杀知州陈珙,建大南国称帝,改元启历,兵力增至万人。

    广东南路的不少外地商户怕叛军打到广州潮州一带,故而着急变卖家产,匆匆往外地逃去了。

    覃娘子在邕州有朋友,得知消息更早些,犹豫了两天便决定遣散绣坊女工,变卖所有家产,雇几个镖师前往老家沧州。

    她早就想回家了,侬智叛军的事,不过是帮她下定决心。

    温幸妤怕祝无执的人还在追捕她,本不欲长期留在潮州。覃娘子询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沧州的时候,她稍加思索就同意了。

    沧州在河北东路,距离潮州两千多里,水路混行,最少也得两个多月。

    温幸妤为了逃离祝无执的追查,辗转去过很多地方,故而知道出门在外要注意什么,要挑哪些路走。

    可即便如此,起了战乱,路上便比往常难行许多,除了那些凶神恶煞的匪徒,船票和雇马车的费用也都翻了好几倍,坐地起价。

    好在三人请了镖师,有惊无险离开广南路一带,总算安全了些许。

    五月出发,历尽千辛,三人终于在七月中旬抵达沧州。

    【作者有话说】

    [1]引用自仓央嘉措的《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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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7

    第67章

    ◎踪迹◎

    沧州属河北东路,乃边防重镇,夏季湿热多蚊虻,冬季寒冷河湖结冰。

    覃娘子的老家在沧州州治东边的盐山县,此地东临渤海,北界平州,海岸线长达百余里,滩涂湿地广布,是河北东路最主要的产盐地。

    三人到达盐山县海丰镇,寻了个脚店暂住,休息一天后,去寻覃娘子的亲人。

    覃娘子是家中老小,父母十几年前亡故,当时她跟家中大哥闹得有些不愉快,几年不曾通信,后来再寄信去,就发现哥哥搬了家,杳无音信。

    如今回到沧州,覃娘子觉得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自然是要见见亲人的,最好能冰释前嫌。

    北方的秋天到底和岭南不同,天清气朗,凉风习习,街上枯败的叶片簌簌,仿佛枯黄的蝴蝶打着旋落下,堆积在地上,马车碾过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三人在海丰镇托人打听,当日下午就有了覃娘子大哥一家的消息,说是几年前被人陷害输光了家业,现在阖家住在一个名叫东安的小渔村。

    覃娘子买了些礼行,雇了骡车,带着巧娘和温幸妤一同前往东安村。

    村子很偏僻,海隅屋舍以蜃垩壁,以苇覆顶,虽说和潮州都沿海,但房屋构造很不同。

    温幸妤在《寰宇记》上看过一点关于沧州的介绍,但书中写的,和亲眼所见到底不同。

    蔚蓝的海,金色的沙,大大小小的舢板船,打赤膊的盐工,以及赤足捡蛤蜊的孩童……

    覃娘子大哥家离海岸有段距离,她领着两个姑娘边走边感怀过去,三人走了一阵,停在一处简陋的院落外。

    她嫂子在家晒鱼干,大哥则在外面做盐工,还未回来。等到傍晚,才算是人都到齐。

    多年未见,兄妹两皆红了眼眶,覃娘子的大哥直说自己混账,没有守住父母的产业,这么多年也不敢给妹妹寄信,觉得无颜见人。

    温幸妤听着,却觉得恐怕不是不敢寄,只是不在乎罢了。

    不然这么多年,妹妹的住址又不曾换过,为什么不联络呢?

    覃娘子跟哥嫂叙话到很晚,巧娘和温幸妤早早歇了。

    翌日清晨,覃娘子早早把两人叫醒,留下了些钱财,没有打招呼,悄悄离开了。

    巧娘不解:“阿娘,为何不跟舅舅舅母打声招呼?”

    覃娘子神情有些伤感,也有些释怀,她看着不远处的大海:“昨夜叙话,你舅舅舅母话里话外询问我这些年赚了多少,一听我变卖家产,大部分钱花在路上,所剩无几,就开始说这些年过得有多苦。显然是害怕我们留下,给他们添麻烦。”

    巧娘皱了皱眉:“他们怎么能这样。”

    覃娘子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笑道:“人之常情罢了。”

    温幸妤静静听着,心底感慨物是人非,哪怕再亲的血脉至亲,也抵不过几十载的日月。

    她不免想,倘若有朝一日找到妹妹,两人会不会也像覃娘子和她兄长那般生分。思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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