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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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我首先是我自己,才是一个母亲。”

    声音轻如羽毛,言辞却又认真而笃定。

    做不做母亲,该是她自己决定。

    她不可能生下痛苦中孕育的骨血,更不想再跟祝无执有任何牵绊。

    沈为开怔忡片刻,好似看到了那年灾荒,面黄肌瘦的小女孩打走骂他野种的坏孩子,摸着他的头,郑重告诉他“你不是野种,你只是你”。

    俄而,他眯眼笑了,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温莺还是小时候那个温莺。

    天真善良的底色下,是“为人之道,首在立己”的坚韧和自我。

    她是蒲草,是迎春花,亦是坚硬的岩石。

    他没有再说什么,关心了几句,便同意了她的请求。

    *

    苦涩的汤药滑进食管,淌进胃腹,温幸妤蜷缩着身体,煞白的脸埋在被褥中,手指紧紧绞着腹部的衣料,阵阵疼痛中,眼泪无声,唯有微弱的喘息。

    悲戚,痛苦,怨恨,后悔。

    她曾向他捧去赤忱的善心,换来的却只有恩将仇报的强迫折辱。

    随着那堆血肉一起流走的,还有她眼里明亮澄澈的光芒。

    转眼间,温幸妤变成了失去孩子的母亲。当年那个凭着一份恩义、满腔赤忱,拼命自牢狱救人的少女,不复存在。

    沈为开不知从哪里雇了个医女来,悉心照顾小产的温幸妤。

    好在怀胎月份不大,调养起来容易些,不至于日后落下什么病根。

    过了五日,温幸妤尚且虚弱,就提出要离开。

    她不知摄政王府的侍卫和皇城司的人,如今查到什么地方了,以防被找到,哪怕身子还有些虚弱,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决定乘车离开。

    沈为开办事效率很快,隔日就送来了两份写着其他人名的凭由户贴,以及三分空白凭由,并且雇好了马车。

    温幸妤收下了沈为开赠与的银钱,写下欠条,准备等祝无执彻底放弃她、忘了她的时候,再暗中给沈为开寄银子还钱。

    她背着包袱走到马车前,看着沈为开,郑重作揖道谢:“多谢沈大人出手相助。”

    “如果可以,等秦将军凯旋,还望沈大人替我向他道谢。”

    “二位的恩情,等风头过了,我定会相报。”

    沈为开摇了摇头,笑道:“你不必谢我和秦将军。”

    温幸妤道:“为何?”

    沈为开笑容不变:“我跟他曾经都受过你的恩惠。”

    末了,在温幸妤疑惑迷茫的目光中,补充道:“事关性命的恩情。”

    温幸妤实在想不起怎么救过沈为开。她思索了片刻,不再纠结,换了个问题:“你放走我,会不会被祝无执清算?”

    沈为开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不会,我老师是嵩阳书院的山长,他会保我安然无虞。”

    温幸妤在《寰宇记》上看到过四大书院的情况,知晓历任书院山长都是门生遍布天下,德高望重的大学士,哪怕没有官身,也在朝中有很大的话语权。

    她放下心来,再次朝沈为开道谢。

    沈为开摆了摆手:“阿莺姐,快走吧,我的人阻拦不了多久皇城司和摄政王府的人了。”

    她只好拱手告辞,登上马车。

    墙头迎春花簌簌落落,沈为开望着青蓬马车渐行渐远,直到彻底被浓绿吞没,才施施然转身回院。

    他唇角带笑,提笔写下几个字。

    [老师,可以动手了]

    *

    祝无执选择把行营设在雁门关箭楼,此处北控西陉古道,南扼滹沱河谷,城垣三重如巨兽盘踞山脊。

    代州情况危机,辽军铁骑昼夜猛攻代州城,哪怕有宋业奇和秦启左右夹击奇袭,也只是杯水车薪,暂缓敌军攻势。

    军帐中,氛围紧张凝滞。

    挂于墙面的舆图上,代州城被朱砂圈出,祝无执指着城东三十里的陈家谷,神色冷肃:“此谷形如巨瓮,乃天赐坟场。”

    秦征皱了皱眉,不大赞同:“殿下欲效杨岭旧计?当年他率五百骑出雁门奇袭辽军后背,却被王侁断却归路……”

    祝无执打断了对方的话,走到沙盘跟前,三言两语解释战略。

    先遣两千兵马昼夜举火扬尘,伪装主力屯驻瓶形寨,牵制辽军东翼。再选无月之夜,遣死士携带火油、硫磺等引火物潜入敌营,同时以轻骑在外围制造混乱,焚毁辽军粮草后佯败,最后秦征率五千精兵趁夜走西陉古道,诱敌追入陈家谷,而我则提前亲率兵将埋伏。”

    末了,他面上浮现极淡的笑:“待耶律奇追进谷口,伏兵放箭,而后倾泻火油擂石,封死瓮口。”

    青年身披玄甲,凤眼生威,周身气度冷傲,缓和低沉的嗓音下,是令人信服的沉着自若。

    话音落,再无反对之声。

    第三日夜,万事俱备,只差引敌军深入陈家谷。

    祝无执大步出了帐子,欲亲率兵马诱敌深入。

    正欲翻身上马,曹颂疾步走来,面色难看,低声道:“主子,李游来信,说夫人她…于相国寺后山遭人挟持,踪迹消失。”

    说罢,他垂着头,不敢看祝无执的神情。

    祝无执猛地抬眼,握着缰绳的手指一点点收紧,手掌阵阵发麻。

    他竭力保持平静,详细问了曹颂事情经过。

    随着曹颂话音落下,祝无执神色一寸寸凝固,面色可怖。

    遭人挟持,哪有那么巧的事。

    分明是愚弄他几个月,趁他不在千方百计逃跑!

    雁门关黄沙满天,夜风寒冷刺骨。

    祝无执站了一会,手指捏得咯咯作响,眼神森冷:“给李游传信,封锁京畿一带,传令给各路驿站,张贴告示,势必要抓她回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倘若她想以孩子威胁,就灌她一碗堕胎药,再打断她一条腿,绑来代州见我。”

    他算是明白了,温幸妤就是个贱骨头,哪怕对她再好,也根本不可能听话,只要一有机会,就处心积虑逃跑。

    反正怎么样都不会心甘情愿留下,何必还要再给她留情面?不如直接抓回来囚/禁。只要结果是待在他身边。

    哪怕她恨。

    军务不可耽搁,祝无执不作停留,翻身上马,扬鞭离去。

    *

    精兵悄无声息地自侧门鱼贯而出。马蹄裹布,铜铃摘除,悄无声息消失在浓稠的夜色中。

    陈家谷形狭长,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劈,谷底仅容五马并行。初夏的野草已没膝,夜风过处,翻涌如绿浪。

    祝无执藏身于草木中,远处隐约传来喊杀声,忽近忽远。

    “来了。”亲兵突然低呼。

    谷口处,火把如繁星骤现。秦征率残兵败退而入,甲胄破碎,旌旗歪斜。身后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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