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春莺: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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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热得沸腾起来,飞速上涌。

    喉间弥漫出血腥味,他恍若无事般咽下,朝奏章堆积如山的御案走去。

    王怀吉悄悄瞄皇帝平静的侧脸,思索要不要安慰几句。

    正斟酌言辞,就看到离书案还有两步的祝无执,突然扶住案沿,咳出一大口血。

    地上一滩鲜红的血,高大的身形摇晃了几下,直直向后倒去。

    王怀吉大惊失色,“陛下!”

    *

    温幸妤一路畅通无阻,宫门在身后合拢,隔绝红墙朱瓦。

    她骑在马上,俯身贴紧马颈,耳畔风声呼啸,街市、人群、坊墙……汴京的繁华与喧嚣,都成了模糊不断倒退的幻影。

    她没有回头。

    她不会回头。

    一路出城,马踏山野松软的新雪,朝着莽莽苍山疾驰。

    眼前豁然开朗,人烟渐稀,唯有连绵的山峦在雪后初晴的日光下,煜煜生辉。

    天地上下一白,寒气夹杂着松针的气味,随风冲入鼻腔肺腑,冰冷又鲜活。

    不知骑了多久,温幸妤握着缰绳的掌心磨破发痛,眉睫结霜。她猛地一勒缰绳,黄骠马长嘶一声,前蹄腾空,骤然停下。

    她浑身脱力,下马时没踩稳,摔在雪地上。脸埋在雪里,积雪灌进颈窝袖口,她却没有动。

    良久,她才翻身仰面朝天,大口喘息。

    雪光映得四野一片刺目的白亮,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真的自由了。

    将近八载,她终于能为自己活一次。

    温幸妤笑了起来,从无声的笑,变成压抑的闷笑,最后放声大笑。

    她笑得浑身颤抖,蜷缩在雪地上,眼角渗出不知是泪还是融化的雪。

    良久,笑声渐歇,她喘着气,抬起一只手臂,挡住头顶令人眩晕的日光,透过指缝看着湛蓝无垠的天际,又缓缓闭眼。

    莺鸟可能被俘获,被囚在笼子里,但是时间是流动的,任何囚禁终有到头的那天。

    笼子会腐朽,莺鸟会死亡,不管怎样,都会重新获得自由。或是灵魂或是肉/体,总归会飞向属于它的那片蔚蓝天际。

    温幸妤爬起来,拍掉了身上的雪,眼中倒映着茫茫山野,水光弥漫,莹莹发亮。

    很庆幸,祝无执还存有一丝良知,让她活着走出牢笼。

    山野的雪再冷,也是暖的。

    94

    第94章

    ◎自由的鸟◎

    平息了起伏的情绪,温幸妤才把马背上的包袱打开来看。

    里面放着换洗衣物、匕首、她的户贴、一沓盖着官印的空白凭由,以及一袋碎银和一沓不同铺户的交子,另外还有各路州县田宅的红契。

    温幸妤不免咋舌,不算那些田宅地契,光交子算起来都有三万贯,相当于正一品官员三年的俸禄了。

    看着包袱,她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怎么处理这些钱财地契。

    接受?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不想接受祝无执的东西,总觉得这样还生活在他的掌控下。

    可出门在外,身无分文会寸步难行。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取用一些银子,至于那些田宅地契暂且不理,日后再想办法解决,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处。

    温幸妤把包袱重新放好,环顾四周后确定了她已经到了汴京城外三十里处,再往前走走就有个镇子。

    她翻身上马,策马去了镇子,置办了些路上用的东西,又去李行简死前开的德善堂,打听了薛见春所葬之处,买了香烛纸钱等祭奠用的东西,动身前往墓地祭拜。

    祭奠完好友,温幸妤没有歇息,她怕祝无执突然反悔,连夜策马离开京畿一带,前往同州。

    同州离汴京不算太远,她几乎没怎么歇息,有时候借宿荒庙,会遇见跑商的商贩,也有去徒步去探亲的百姓。人心难测,温幸妤很少和人搭话,若有人问起,就随便编个身份。

    腊月初,站在熟悉的街道上,温幸妤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八年前离开同州时大雪飞纷,如今回来,亦是大雪纷飞。

    同州地处西北,这里的冬比汴京冷很多,温幸妤在县城停留了一日,买了件厚实的貂裘,又买了些日常所需和祭奠用的物品,策马去了胡杨村。

    彤云密布,风雪迷眼。

    胡杨村还是那个胡杨村,一切都没变,又好像变了很多。

    温幸妤牵马进村,走走看看,路上遇见不少熟悉的面孔。

    他们好奇地望她,有不少孩童跑到跟前,问她是谁,要找谁。这群孩童不远处,有个衣着褴褛,瘦瘦小小的小姑娘,正怯生生望着她,却不敢上前。

    温幸妤扫过她露出一截发红皲裂的胳膊和腿,心生怜惜。

    她走到小姑娘跟前,摸了摸她枯黄的头发。

    “姐姐……”

    小姑娘声音小小的,有些局促,身子冻得一个劲发抖。

    温幸妤不忍看她受冻,把包袱里一件氅衣拿出来把小姑娘裹住。

    氅衣长长拖在雪地上,小姑娘缩在里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愣愣看着她。

    温幸妤蹲下,从怀里摸出一块饴糖,“乖孩子,天气冷,快回家去罢。”

    小姑娘感觉身上的衣裳好香好暖,浑身都暖融融的,暖得手脚的冻疮都开始发痒。她攥着糖,一眨不眨看着温幸妤,突然想起爹娘说过的观音娘娘。

    听到眼前温柔姐姐的话,她恍然回神,垂下头轻轻摇了下。

    “姐姐,我爹娘都死了,家里和外面一样冷。”

    温幸妤一愣,看着小姑娘泪蒙蒙的眼睛,忽然想到了幼时的自己。

    她叹了口气,牵起小姑娘的手,去了村长家。

    村长已经换了人,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叔。

    温幸妤说自己是陆观澜的遗孀,问了村长小姑娘的身世,知道这孩子名为李辛夷,年六岁,去年春天父母双亡,家里的亲戚都嫌她是累赘,有时候这孩子给帮忙割猪草做饭,便给口饭吃,大部分时候都不管。

    村里有些好心人家,会时不时给点吃的。但他们自己的日子都不宽裕,哪能经常施舍善心呢?

    村长倒是提醒过小姑娘的亲戚,人家嘴上答应的好,背地里照旧,他也没法说太多。

    小辛夷饥一顿饱一顿,都六岁了,却还看着不如四五岁的孩童高。

    离开村长家时,温幸妤看着小辛夷满含期待的小脸,还是没忍心放这孩子独自回家。

    她回到了陆家的老宅。

    院子里的桂花树比当初离开时高了很多,树冠几乎遮住半个院落。树枝上有积雪,风一吹簌簌落下,好似梨花飘扬。

    她仰头看着桂花树,鬼使神差想起了祝无执。

    那年冬天,他一身雪色大氅长身玉立,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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