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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弥生夜》 30-40(第15/21页)
:“说实话,的确有点怕。”
她佯装不满,嗔着瞪他。
“不过这房子现在在你名下,随你折腾就是。”
付迦宜将卧室门关上,到厨房继续研究食谱。
她对厨艺天生不精,好在西餐做起来没那么多精细步骤,不论味道如何,在摆盘上稍微下点功夫,看上去卖相倒还过得去。
直到深夜,两人才正式吃上饭,期间没冷过场。
她今晚演技好得出奇,有意控场,气氛掌握得恰到好处,找的话题偏温馨日常向,好像他们之间没产生过任何不可回旋的矛盾。
人处在刻意营造的幸福假象中,其实并没有多快乐,只会觉得无比酸涩。
饭后,付迦宜套上围裙,主动要去洗碗,被他拦住。
程知阙说:“放那吧,明早有保洁上门。”
付迦宜试图开玩笑:“又怕我把厨房炸了?”
“这次倒不是。”他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落下一吻,“这双手不适合做家务,以后由我来就好。”
付迦宜生生顿住。
这是程知阙第一次明确跟她提起正向的“以后”。
她站在原地缓了几秒,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摘掉围裙,笑着敷衍:“好,那以后你来吧,我在旁边看着。”
回到主卧,程知阙先去洗澡。
付迦宜在这时接到分馆负责人的电话。
对方诚恳道歉,说不该这么晚打来,但又怕她等着急,权衡完利弊,还是决定赶紧把事情跟她说清楚。
付迦宜打断他长篇大论的客套,跟他说不觉打扰,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负责人正色说:“是这样的,我去翻了下最近两三个月分馆的往来人员登记名单,没在上面发现您说的那位姓程的先生,不过……以他名字挂名的职工账号的确无痕登录过很多次分馆的数据库,技术部门这两天才查到,属实耗费了不少力气。另外,还有一件事……”
付迦宜捏紧手机,尽量维持冷静,“你说。”
负责人继续往下说:“会馆当年给一批铁道下岗工人分发过定期补贴,后来因为您父亲临时改了决策,底下人理解不到位,执行有误,导致出现了一点纰漏。”
付迦宜倏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和程知阙去渔港的时候,路过自动化铁道口,他偶然间提过跟这个有关的事。
是她当时没注意到。
她听见自己问:“那一批铁道下岗工人里,有跟他有关联的人,是吗?”
负责人说:“是的,他们是母子关系。”
付迦宜嗓音发涩:“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原以为早做心理准备就不会有太大波澜,可事实并非如此,听到这些话,她依然会觉得呼吸困难,就快喘不过气。
跟负责人聊完,程知阙恰巧从浴室出来,换她去洗。
付迦宜在里面待了快一个小时,裹睡袍出来时,看到他在阳台打电话。
夜里有风,他背对着她,表情隐匿在朣朦夜色里,指间夹烟,橙色光点异常刺眼。
过往很多次他都像现在这样,避开她打电话。
她早该察觉到端倪的。
付迦宜定定看了很长时间,迈开步伐,一鼓作气拉开阳台的推拉门,走出去。
程知阙听见动静,侧身瞧她。
不等他开口,付迦宜踮起脚尖,攀附住他肩膀,一点点靠近,嘴角凝了微笑,眼里却泛冷。
她轻声问他:“一直以来,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第38章
天蒙蒙亮, 程知阙将付迦宜送回住处。
在她下车前,他叫住她,想说些什么, 却欲言又止。
付迦宜捏把手的动作微微一顿, 偏头看过去,对他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不带停留地迈下车。
程知阙看着她渐行渐远,等她走进院子才启动引擎,驱车前往勃艮第, 上高速前, 到酒馆去接庄宁。
两人晌午抵达第戎。
庄宁饿得前胸贴后背,随便找家餐馆垫肚子,等食物上桌后, 狼吞虎咽吃了几口, 抬头看程知阙,“阙哥,你怎么不吃啊?”
程知阙难得走一次神, 淡淡道:“没胃口。你吃吧。”
城市最边缘建两排平房,穷乡僻壤,缺砖少瓦。
出国前,程闻书把从丈夫那得来的大部分财产留给父母,让他们安度晚年, 自己带儿子到这定居, 用余钱购置了一套房子。
程闻书原本也不是大门大户出身,一下子由奢入俭, 谈不上适不适应,怎样都能活, 但她不想苦了儿子,尽量给他提供好一点的物质条件,把赚来的钱基本都花在了他身上。
母子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程知阙对程闻书的感情一直很复杂,转眼终归尘土,再次回到这里,心境不如想象中波动,反而更平静了。
程知阙用一下午的时间把屋子里所有旧物封箱,扯过白布,盖在褪漆的老式家具上。
做完这些,他倚在窗边抽烟,目光偏淡,一言不发。
庄宁从外面进来,指了指盘梯方向,“阙哥,挂在那上面的灯笼用摘了吗?”
程知阙掀起眼皮,往外扫一眼,“摘了吧,一起放箱里。”
复古中式灯笼,悬在法式建筑的石屋两端,显得格格不入。
程闻书和丈夫没离婚前,专门请了书法家协会的老师傅教儿子习字。大院里其他孩子在玩,程知阙被要求在书房心无旁骛地练字,一坐就是整天。
刚出国那年除夕,他童言无忌,跟程闻书说自己不喜欢这个国家,因为没有过年的节日氛围。程闻书不知从哪弄来一块暗红色绣面,做了两个灯笼,哄他写下祝福语,再亲手把灯笼挂上去。
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在异国他乡处处碰壁,被磨光每一寸棱角。
这些年,除了偶尔酒后吐真言,程闻书没对他说过重话,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
得知程闻书因为被恶意诱导而签了那份协议,不得已把钱全部投进扶舟会馆的基金池里,为此耽误了病情,程知阙当时第一反应是睚眦必报。
逍遥法外那些人,间接害死一条人命,致使别人经历一场生离死别。
后来,他决定亲自来下这盘向死而生的棋局,剑走偏锋,才有了今天这种险中求胜的局面。
事关程闻书,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为任何人放弃什么。
窗外,庄宁爬上盘梯,小心将灯笼摘下,顺便用手掸了掸表面灰尘。
程知阙静静瞧着,捻灭手里的烟头,面无表情关上窗户。
傍晚,程知阙忙完这头的事,在花店买了束白铃兰,到墓园探望程闻书。
第19号小径的过道移植了铃兰花,如今还在花期,浆果球形,匍匐生长。
守园人恰巧路过,得知他是无名碑墓地的家属,主动聊起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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