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山锁春: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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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心口拔出的厉箭……

    快准狠稳。

    想起今日来丹阳的目的,季桓握紧那两支箭矢,贴向心口,那箭矢上,仿佛还留有她指间的余温。

    “辛宜。”他握着箭矢轻轻呢喃,“辛宜,如今只有我们了……”

    马车驶进扬州刺史府时,季桓此刻正满心满眼都是辛宜,对于齐琼之那所谓的筵席借口托词毫不在意。

    齐琼之想要那两支箭矢,又不想他彻查吴郡水患一事,当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将辛宜交给他。

    这回,无论辛宜恨他也好,怨他也罢,绾绾始终都是要留在他的身边,他会用余生去弥补绾绾……

    而今韦允安死了,宋峥不过是齐琼之的一条走狗雇佣军罢了,如何能忽地护得了她,又如何能护得住她?

    深邃的眼眸里隐约燃着兴奋,就快要见到她了。

    就算她恨他恨到入骨,可没有爱又哪里来得恨?他后来也恨季选恨到入骨,但曾几何时,季选也是他心心念念敬之爱之的阿父。

    只要此行将她带在身旁,他不像过去那般待她就好了,长长久久地与他相伴,还怕生不出情吗?届时他在好生弥补她,她自会看到他的良苦用心。

    想通了这点,季桓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韦允安死了,他今后自会代替好他,做一个良善和蔼的阿父,照顾好辛宜,以及他并不是多喜欢的孩子。

    但为了辛宜,他自会爱乌及乌,善待那个女儿,将她视为己出。

    或许未来他们也会有孩儿,若是那般,他自是乐意,百姓怜爱幼儿,辛宜许会更怜爱后来的孩子,进而也对他爱屋及乌……

    仅隔着一扇格门,辛宜自是做梦也想不到门外之人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她坐在榻上,手心里掐得尽是月牙,袖中的匕首都被她的肌肤温得发烫。

    此时尚是白日,天亮堂得紧,按理说齐琼之府中尚在设宴待客,季桓那厮此时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格门外的阴影却将她的一颗心紧紧提起,凭何都出了这样的事,他还能厚颜无耻的过来寻她?

    辛宜死死盯着那驻足停留的身影,恨得牙痒痒。联想起那日在云浮山对射的一幕,季桓的箭术分明那般准,落后却落到了她的脚旁。

    死里逃生后,她心里为安郎的事心痛不已,也为阿兄的伤彻夜担忧,也就没思量季桓为何没有要了她的命。

    今日季桓特意从吴郡赶来,同齐琼之要人。思及此,心中旋即一阵冷笑,他被梦魇困住了整整五年,为了治疗他那可笑的梦魇,高高在上的季令君竟然强取豪夺他一直都看不上也瞧不起的亡妻。

    是啊,他怎么舍得一箭射死她,他心狠手辣,歹毒成性,永远知道拿着她的命脉去威胁她。

    可如今她再没什么好怕的了,安郎走了,阿澈在郗和那里,季桓再没什么可以威胁她的筹码了。

    只待出了丹阳,她势必要手刃仇人,为安郎,也为她辛宜自己,还有死去的义父父亲,报仇雪恨。

    眼瞧着那格门将被打开,辛宜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去压抑心底的恨意与厌恶。仗着季桓暂且不会杀她,当即心一横,闭上双眼假寐。

    季桓推门而入,再转过屏风的那一刻,正好看见女人一身红衣,神色安然的睡在榻上。

    本以为再次见面,她必然要好一顿闹腾,用淬了剧毒的刀子箭矢什么的捅他。

    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既满意齐琼之的妥协周到,却也隐隐有些失落,没能看见她鲜活的容颜,看见她水润漆黑,盯着他含情脉脉的眸子。

    季桓心底默默安慰着自己,等以后,这些都会有的。眼下亟待他慢慢舒缓她的心结,不能为了一个韦允安就寻死觅活,他得趁早将那个孩子接来郡守府了。

    日思夜梦的人就在眼前,季桓顺势坐在榻旁,漆黑又隐忍的眸子定定地盯着榻上的女人。

    早前他病得那几日,心中如一团乱麻,疯狂交织缠绕,险些将他绞得喘不过气。

    他后悔自己知晓得太晚了,可当下已酿成大祸。辛宜同他定然也是不死不休。

    回回想起那淬了剧毒的箭矢,他的心口就是好一阵疼。

    他知晓,眼下

    辛宜定然也不肯再相信他,更听不进去他的忏悔之言。他身上唯一能给她的,也就他的命了。

    命倒也不是不能给,若辛宜想要,他随时可以奉上。但当下却是万万不能的,他必须拖着已被凤凰泪折磨得疲惫不堪的身子,去解决扬州的那些糟心事。

    若他最后实在不能换回她的原谅,他会将刀亲自送到她的手里,她想如何,他自不会有一句怨言。

    至于孩儿,季桓叹了一口气,沉沉地目光盯着辛宜的小腹,想抬手轻抚,但察觉睡梦中女人眉头紧锁,又赶忙收回了手。

    无论如何,他还是要为自己争取一番。

    来齐琼之府上,季桓也懒得过去同那些人赴宴。他与齐琼之皆心照不宣,绝口不提才是聪明人。

    季桓微微附身,小心翼翼地揽过榻上女人的纤腰,忍着身上的剧痛也要一个提力将榻上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身子被骤然抱起,辛宜吓得一愣,险些睁开了双眼。

    若辛宜此时睁眼,必然能看见男人复杂却又含情深邃的黑眸。

    “辛宜。”他忽地垂头,在辛宜额头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耳畔传来灼热的气息,若说方才那突如其来的温谅令辛宜骤然一惊,那如今钻入耳畔的话语便愈发令她毛骨悚然。

    她不知晓,季桓这又是发得哪门子疯。碍于与齐琼之的约定,辛宜在他怀中是万万不敢挣扎乱动的。

    袖口的指节紧紧握着匕首,辛宜抿着唇,直觉心底一阵阵恨意翻涌。

    原来又是因为季桓,若非他,齐琼之又怎会利用阿兄过来要挟她?

    定然是他向齐琼之要人,齐琼之不得不绑了阿兄。季桓当真无耻至极。

    浓郁的绛真香将她团团围住,辛宜厌恶得紧。想起云浮山死里逃生那日,她分明射中了他的心口,这才不过十几日,哪里又能好得那般快?

    辛宜气不过,忽地抬手,手肘正捅在季桓心口的那伤处。

    男人登时顿住了步子,身子僵在那,不得不强行忍受着心口的剧痛。

    他垂眸看向怀中安然沉睡的女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若是以往,季桓当然会怀疑辛宜装睡,怀疑她心思深沉,精于算计。

    但眼下弥补她心疼她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过分苛责?

    当真映衬了那句俗语:厌恶他是,无论他做什么都厌恶得紧。喜欢他时,正巧又是相反的道理。

    因着房内或许昏暗,季桓当下又只有左眼能看见,明亮的光线穿进来,实在刺眼得紧。

    季桓在这一刻蓦地感到了心慌,凤凰泪是何?辛宜不可能不知晓。那他的右眼,还有他的余伤,她多半也一清二楚。

    少时在洛阳打马游街,旁人都道季家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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