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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共生》 45、共生【完】(第2/7页)
“回陛下,臣以为可以继续盘问韦氏,可还有同谋?韦氏毕竟在功德台上有功,若是还能再吐出一二,建起功绩——”
“敢问大人,所以妾若不想死,需要建起怎样的功,拉下多少人才行?”韦玉絜丝毫不顾此刻这是君臣对话间,只冷冷插话进来,直插宋仲亭心口,“崔御史如今可以在这明堂高坐审案,自然是清白之身无误,否则陛下和同坐之司法高官如何能容他,你如此怀疑是在疑陛下还是疑朝廷定下的律法?”
“你——”
“妾如何?”韦玉絜挑眉嗤笑,“妾也不说这些有的没的,让人听来是挑拨你宋大人与天子的君臣关系。你无非就是念着那点子同崔御史的私怨,欲借此拉他下马罢了。很遗憾,崔御史清白的很,不曾白沙在涅,与吾俱黑。”
韦玉絜话语吐出,往那三司高位投去一眼,正好同崔慎眸光接上。
崔慎的眼睛平静如秋日寒潭结霜的水,风过,都吹不起涟漪。
韦玉絜勾了勾唇角,面上浮起一点笑意,转而对着宋仲亭继续道,“妾也遗憾得很,这九年徒劳无功。长安高门都晓得,崔御史身有顽疾不得生养,但凡他有点用,纵是他不愿,妾也有的是法子生下个一男半女,做他崔氏的长子嫡孙,如此挪来崔氏之兵力财力,或许今日就不至于成为阶下囚。”
“所以啊,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韦玉絜长长叹了口气,似想到些什么,眉眼间一片戏谑,“宋大人,妾自省择人目光不佳,妾若是当年择了您的儿子,以您儿子那风流样——宋氏,我们……”
话语顿在关键处,意味深长。
妇人咯咯笑出声来,。
“你、你……”宋仲亭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这般反将一军,登时老脸紫涨,吐不出一个字。
惹得左侧天子眉宇轻蹙,心道愈老愈不中用,反而对那堂下罪妇生出两分佩服之意。
堂下再起喧腾。
人群中有女眷识得同来听审的杜氏,凑身道,“所幸你家阿郎这顽疾,要不然生个孩子,便是和离了,也得被这妖孽拖累,洗不掉的腥气!就是这会,一定嘱咐十三郎莫再犯浑,便是看也不要看她一眼,别犯了天家忌讳……”
杜氏敷衍点头,扶在嬷嬷身上的手颤颤歪歪,瞥过头不舍看枯叶般被千夫所指的妇人。
“无异。”堂上响起个声音,是崔慎阅完了卷宗,执笔批复,后合卷让人捧归少卿处。
“十三郎做的好。”方才那女眷推了推杜氏,“我就怕他多话,有异议。这样好,干净利落。”
杜氏看着儿子,又看韦玉絜,心如刀绞。
堂中插曲过去,三司复核无异,上呈天子。天子阅过,命三司宣判罪行。
一炷香后,少卿判罪毕,再次传书同僚。
刑部,督察员,御史台。
一一落字。
还是崔慎最后一个看完,最后一个落笔,他合卷归还,便代表定案结束。
定案为:韦氏第八代子嗣,齿序三,女,参与前朝谋逆,犯二十四位高官被杀连环案,主导骊山双王刺杀案,晋王妃谋杀案,昭台街李子巷二十八人凶杀案,崔悦谋杀案,罪名成立,当处以鱼鳞剐刑。念其年幼受其母李桐指使误导,功德台护驾有功,有自首行径,改剐刑于斩首之刑。于今岁秋后问斩。
另有前朝李桐,其坟墓迁出韦氏陵园,挖尸骸鞭笞,已示天下。
少卿宣判毕,让人将罪状送于韦玉絜面前。韦玉絜认罪画押,咬指落印。
至此,随着韦玉絜的落网,长达近二十年的前朝谋逆彻底结束。天子上位两月,审清此案,抓来最后一个谋逆者,以此定人心,护民安危,得天下颂。
而韦氏恶名就此传开,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史官修史落笔,以十一字形容,“貌若观音,心比修罗,至恶也。”
【二、人间二十六年,不枉此行。】
坊间论此事,又看昭台长街依旧在修补的路面,和时不时来此监工的御史大夫。很多人见他或从马背下来,或从车轿中掀帘出来,勘查路面,清点工匠,做事严谨细致、一丝不苟。
虽说修街铺路初时是为了平息民怨、引出凶手,眼下已经不需要了,但路本就要铺,没有抓到了凶手就中断的道理。只是按理该由工部接手,御史台行其本责。然工部却压根没有出声,半点要接手的样子也没有。实乃崔慎自掏腰包铺的这条路,从材料到工人、到拓展的面积,通往至菜市口斩刑台的距离,实在所费巨资。这会户工部接过去,自然该但下后续费用。是故工部不吭声,天子睁眼闭眼间,当日提出此议的御史大夫也只得吃了这哑巴亏。
时人暗里传言,“崔御史原也不敢多话,枕边出了这么祸害,且不得多多顺着上头,以证己身。”
“就是,且看如今的韦氏,虽说家主韦渊清还是三品大理寺卿,可是阖族就他一个撑着官位的,独木高台,举步维艰,即要感恩天家不计前嫌用他,又得小心翼翼侍奉,哪敢踏错一步。”
“谁说不是呢,崔氏如今还算好的,族中为官者甚多,还有崔氏女为宫妃,如此崔御史更不敢轻易碍了天家眼,可不得倾力效忠吗?”
“就是想想这因果、天理,实难揣摩。谁能想到这新建的斩刑台,头一次斩的就是修建之人发妻的头!”
坊间传言纷纷,看守天牢的衙役也都有低语,话瓣便这样落尽韦玉絜耳中。
她早已脱衣卸簪,换来囚服,戴上铁链脚铐。又因入狱已经百日,原就消瘦的躯体愈发形销骨立,只整日贴墙壁而坐,阖目双眼。一点日头从天窗撒入,她也极少睁目寻光,只微微蹙眉,避开光影。
曾经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坠入泥潭后,无一人来看她。
已经是八月初,距离问斩还有不到二十日,衙役们偶尔看她那张脸,几欲忘记她所犯的种种罪,因为实在联系不起来。
于是,便生出几分怜惜。
某日,一位衙役多看了她两眼,昏头被勾了魂,竟问她,“有无憾事?还有十七日你就要被砍头,可有什么话要留下?有什么人要见?”
自入狱来还不曾开口说话的妇人,怔怔抬头,突然泪如雨下,爬去大牢边,“我想见我夫君,我想他……”
那是人之将死前的贪念,千般理智告诉她不要再见,不要再生奢望,他也当是不愿再见自己的。否则,这百余日里,他随便寻个理由都可以来见自己。
终究,他也接受不了她这等面目是不是?
可是她就要死了,他厌她恶她,她也不想去深究,她就想再看他一眼。
然而,韦玉絜并没有等到崔慎过来。
日子一日日过去,离斩首就剩十日,她竟等来一场劫囚。
来人七八,身穿夜行衣,没有出声,只劈锁踢门,拉着她走。
她开心地像终于等来蜜糖等到花开的小女孩,是崔慎来了。只要他来,她便余愿已足。但是她是逃不掉的,她也不想再逃,无需做这般无谓的牺牲。
所以,她枯寂已久的眼眸中闪出一丝光亮,颜如舜华,“这就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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