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醉春风: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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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洲还礼,“沈公子。”

    虞侍郎:“……”

    一家人这么见外么?

    陆宜洲的眼神微凝。

    怪不得芝娘大言不惭把表哥单拎出来气他呢,当时他却不以为然。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芝娘的表哥这般俊秀脱俗,完全不像个商人,便是放在梁元序旁边,单论相貌也不输多少。

    她就喜欢好看的。

    她好色。

    有这么一位能说会道又相貌绝佳的表哥奉承着,不定有多快活。

    陆宜洲轻轻抿唇,视线漫无目的扫过,无意中撞上了沈舟辞,他也在看他。

    沈舟辞立刻弯唇微笑,“陆佥事少年英才,相貌气度不凡,沈某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实实在在一句恭维,每个字又是真的,不矫情也不华丽,明知是奉承,却又不至于使人反感。

    陆宜洲:“沈公子过誉。”

    从前没有机会,引荐又显得太刻意,虞侍郎才一直未能把沈舟辞介绍给陆宜洲,今儿机缘巧合,天时地利,自然要拉着围坐饮酒叙话,增进亲戚间的情谊。

    沈舟辞懂进退知礼仪,表现的既尊敬又不至于卑微,十分得体。虞侍郎很是满意,想着要是还有个闺女便好了,现在生肯定来不及。

    一场酒宴,三个人各怀心思,面上一个比一个从容。

    沈舟辞能感知一道若有若无的敌意。

    敌意?

    他早已习惯这群洛京贵族的高高在上,但还从未被人如此当回事过。

    想到陆宜洲不过是个比他小三岁的黄毛小儿,他也就不甚在意。

    第28章 第28章落得被郎君抱在怀里唇舌……

    十六这日,虞兰芝跟随阿娘学了不少东西,又一起回内院用午膳。

    虞侍郎则在外院与两个小辈浅酌,老少皆欢。

    二房在吃食上从来不拮据,平时从养生的角度出发才吃的相对简单。

    读书人都看重这个,也忌讳奢靡,虞侍郎自然不例外。

    贵客在的情况就例外了。

    今儿菜色极为丰盛。

    母女二人从上房到厨房再回到上房,兜一大圈,尤其虞兰芝大清早的整理房间,消耗最多。婢女一把饭摆好,娘俩都多用了小半碗。

    饭后喝茶小憩。

    虞二夫人想到什么就随口问什么:“昨儿与七郎玩得可还尽兴?”

    “凑合吧。不过中途遇到了琼娘和她的未婚夫,我们就近逛了一圈梅町。”

    “那丫头是个有福气的。”想到唐于徽的举止投足以及满目爱慕,虞二夫人点评一句,蓦地又笑眯眯道,“不过论起福气,还得是你。”

    虞兰芝勉强笑了笑。

    笑是因为阿娘说的对,勉强是因为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胸臆。

    虞二夫人夸张地拧眉嗯了声,尾音拖长,道:“笑得恁生硬,可是我那佳婿哪里做的不好,唐突了你,且与我说说,我教你收拾他。”

    怕只怕真说了,您老就不是教我,而是抄起烧火棍捶他。

    虞兰芝托着腮,理智道:“您想多了。您和阿爹一致看好的郎君不会歪到哪里。”

    她鬼迷心窍,不够自持,才落得被郎君抱在怀里唇舌戏玩的下场。

    但是她和陆宜洲不一样。

    绝非轻浮、随便、滥情之人。

    她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婢女端着一果盘清洗干净的汎江橘迈进明间,母女二人就开始剥橘子。

    地道,还是这个味儿。

    虞二夫人姓沈,标准的汎江人,打小吃惯的东西长大了就改不掉。洛京名贵的果品再好也不如家乡这一口,故此,沈舟辞一有空就亲自来送方物,捡最新鲜的,常送常新鲜。

    虞兰芝对汎江没啥概念,就一个土生土长的洛京小娘子,爱吃汎江橘单纯是因汎江的橘子好吃。

    虞二夫人想到沈舟辞今年已经二十有三,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许多事两家没有明说,彼此却都心照不宣,他一直在等芝娘长大。

    被这个希望吊着,至今不肯说亲事。

    虞二夫人抬眼。

    眼前是个没心没肺的,扒着橘瓣儿吃得香甜。

    人心都是偏的,愧疚再多,都不会影响陆宜洲在虞二夫人心中完美的形象,金光闪闪。

    丈母娘疼女婿,那是真疼进心里啊,地位仅次于闺女。

    想到有一回,小两口从荷香水榭走出来,芝娘提着裙裾下台阶,七郎一个箭步抢在婢女前头,轻轻搀她,清澈的眼里含着光。

    虞二夫人就得意地笑了。

    谁说七郎没看上芝娘的?

    即便一开始没看上,现在也早已变成了小狗儿,巴巴得很呢。

    虞兰芝是不知道娘亲脑中丰富的想象,知道了顶多同意一个字——狗。

    且也没有阿娘认为的没心没肺。

    往嘴巴里塞橘瓣儿是为了缓解紧张。

    实则食之无味。

    胡吹乱嗙的人早晚会遭到反噬。

    虞兰芝正面临这样的困境。

    她也不是存心在陆宜洲跟前吹嘘卖弄,当时实在是黔驴技穷,面子上过不去,加诸上了头,才给表哥扣了顶“非她不娶”的黑锅,维持自己的虚荣心。

    哪料到今时今日,陆宜洲突然与表哥照面并同席。

    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怎么就同席了呢?!

    定是阿爹从中掺和。虞兰芝又羞又尬。

    虽说陆宜洲不至于离谱到问表哥她尬吹的话真假,但只要想到两个人同席,会聊天,会认识,以后见了面会自然而然打招呼,时间一久说不定就熟了,保不齐哪天喝酒再一说漏嘴,虞兰芝闭上眼。

    ……

    前院宾主尽欢。

    未正一刻,陆宜洲才辞别岳父,并带走一本棋谱。其上分布数十道朱笔标红,虞侍郎觉得女婿打棋谱时极有灵性,便予他带回去细细研究。

    经过穿堂,陆宜洲余光微闪,一个黄毛丫头在窥视他。

    这是芝娘的人,叫荔枝,十岁左右。

    她的人,只要露过面,他都记得。

    陆宜洲眼神一转。

    穿堂连接着回字形的游廊,荔枝就躲在游廊的西面窥视东面从穿堂而出的陆宜洲。

    西面的游廊紧邻一道观景花墙,虞兰芝则躲在竹子芭蕉的造景后。

    荔枝哒哒哒跑过来,“娘子,洲公子身边就一个男仆,没看有表公子。”

    虞兰芝身边的人私下习惯称沈舟辞表公子。

    虞兰芝:“你确定他没同表公子走在一处?”

    心虚的人总喜欢把问题确认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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