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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野草生西南[年代]》 30-40(第12/23页)
得很。”
周立行摇头拒绝,“不,我有喜欢的人了……”
阿月继续点头,“那为啥没娶呢?她不喜欢你?”
这话说的周立行有点狼狈,他根本没向王喜雀诉过衷肠,“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呢……”
“哦,暗恋,还不敢开口呢。”阿月再次点头,“不怕被别人抢走呀?”
早就被强抢了……周立行闭嘴不吭声了。
阿月这妹妹漂亮单纯又能干,就是说话太直白,太会戳人痛处了。
虽然周立行不吭声,但阿月不打算放过这个俊秀的外地阿哥。
她可是看了好久,才看上这么个身手矫健、脾气稳重、相貌好看的阿哥呢!结果竟然没机会了……她也不是非要这个不可,毕竟爱情是双方的事情,此刻她就是纯属好奇了。
“不会已经被抢了吧?”阿月观察了下周立行的表情,笃定地叹息道,“诶呀,还真的被抢了。”
想了想,阿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于是干脆鼓励一下,“不去抢回来?”
周立行颇为震惊,“抢?!”
阿月点头,少女那天然略带婴儿肥的白嫩脸蛋上满是坚定,“对啊,抢婚啊。只要你俩是看对眼的,男人就应该去抢自己的爱人。”
周立行想过黑老鸹提的私奔,还真没想过能抢婚,他摇头,“不行,我们那可不兴这个……”
阿月还想说什么,她的亲阿爹已经在楼下喊人了。
于是阿月交待了一声“刘先生醒了,你去看看吧”,便端着药罐子,赤脚踩着竹楼吱呀吱呀地离开了。
周立行转身进屋,见刘愿平已经醒了,正促狭地笑着。
“这小姑娘太有意思了,明明是看上了你,还鼓励你去抢婚呢……好贤惠哦!不如你就娶这个吧……”
周立行脸一黑,“人家阿月那么辛苦把你救回来,你这狗嘴能不能放尊重点!”
刘愿平猝不及防被骂,满脸茫然,“啊?我怎么不尊重了……”
“姑娘家的婚事,是你这个外人该评论的吗?!”
周立行不依不饶,“贤惠,什么贤惠?你的意思是让我娶她当大,还能抢喜雀姐当小?”
“还说你是读过西式教育的,看看,你这都是些什么糟粕思想!是玉翠姐贤惠,还是你想纳小老婆?”
“我回去就跟玉翠姐说,看她怎么收拾你!要不你贤惠点,我给玉翠姐找个小老公?!”
刘愿平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直接晕头转向,听周立行说来自己好像是犯了很严重的思想问题,可他明明只是开个玩笑。
无奈的刘愿平只能赶紧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我这辈子只有玉翠一个爱人,你可别害我……”
周立行白了刘愿平一眼,见他认错,这才作罢。
刘愿平这一场病很是严重,昏迷了整整五天,但幸好有周立行和阿月两人无微不至地全程照顾,眼下虽然整个人都瘦成了皮包骨,但好歹是把命救回来了。
然而刘愿平放不下心,在寨子里待的几天总是忧心忡忡,心急火燎地想要归队继续筑路。
而阿月也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彻底看明白了周立行在情感上就是个木头呆子,一心一意地爱恋着心尖尖的那个人。
于是阿月没有再贴上去纠缠,她贴心地为刘愿平做药膳调理身体,约莫十来天,刘愿平已经大体恢复精气神后,便笑意盈盈地送刘愿平和周立行离开。
那一天,朝霞明媚,阿月头上的石斛花垂到耳边,娇俏可爱,背后的寨子隐没在赤红的霞光中,仿佛火焰在燃烧。
“刘先生,周阿哥,告别了啊!”阿月挥着手,浑身洒满霞光。
周立行挥手向阿月告别,却突然心头一跳,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一股强烈的冲动,他向阿月大声喊道:
“要是听到枪炮声,就像修公路炸山的那种炮声,一定要快快跑,跑远点躲起来……”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可他就这么说出口了,急切,焦躁,且悲伤。
而阿月嘻嘻地笑起来,“晓得的,怕碎石头打到我呢,我晓得!阿哥,去吧,去把你心爱的阿妹……心爱的阿姐抢到手哦!”
*
修路的进度比起走路来,自然是缓慢的。
阔别十几日,刘愿平和周立行沿着修好的道路,只走了两三天,便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他们到的那天晚上,正好是筑路工队约好的赛歌日。
测路队的先生们,路基工程的汉族汉子们,路面工程的各族男人们,还有敲石碎石的各族女人们,大家在如水如银的月光下,在围起的火堆旁,赛起了歌。
其实前一日,突发山洪毁掉了他们刚修好的路,又有一些同伴被冲走,死去。
有人说,不唱了吧,这条路全是伤心事。
更多的人说,唱!必须唱!下刀子要唱!死绝了也要唱!
灾祸和死亡该来的总会来,饭要吃,觉要睡,歌要唱,舞要跳!
人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但你可以知道这一刻你应该唱什么!
于是,轰轰烈烈的赛歌拉开了,周立行和刘愿平一回来,便被拉进了测路队这边,大伙儿铆足了劲地准备歌曲,谁也不愿意扯后腿。
测路队的人来自天南海北,他们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读书人,唱起歌来竟然也十分有力。
他们唱起了“义勇军”,唱着“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路基队伍那边不甘示弱,他们唱起了“松花江”,唱着“哪年,哪月,才能够回到我那可爱的故乡?哪年,哪月,才能收回我那无尽的宝藏?爹娘啊,爹娘啊,什么时候才能欢聚在一堂……”
滇省的男人们则是唱起了《筑路歌》,这是因焦虑筑路进度焦虑到瞎了一只眼的龙陵县长王锡光所写,他们豪情地唱着:
“修公路哟,大建树哟;凿山坡哟,就坦途哟;造桥梁哟,利济渡哟……龙陵出工日一万,有如蚂蚁搬泰山;蛮烟瘴雨日复日,餐风饮露谁偷闲……不是公路是血路,百万雄工中外赞……”
新歌唱完唱老歌,老歌唱完唱山歌,山歌唱完唱情歌。
“山对山来崖对崖,蜜蜂采花深山里来,蜜蜂本为采花死,梁山伯为祝英台……”
“月亮出来亮汪汪,亮汪汪呀,看见月亮我把阿哥想……”
“你是山中金孔雀,我是路边石头窝……”
云南的人呀,爱喝酒,爱唱歌,爱跳舞,他们热爱生活,他们不畏生死。
周立行被推攘着站出来,他被众人无谓生死的豪情感染,高亢地唱起了曾经学过的船工号子。
“爬高山呐!
闯险滩啊!
过了一关又一关啊!
人生自古谁无死嘛!
敢爱敢恨莫留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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