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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野草生西南[年代]》 30-40(第11/23页)
不会醒来……
这是一条血肉筑造的道路,每一段路下,都躺着不能归家的人。
这是一条日夜都有人痛哭的道路,每一段路的远处,都有亡魂回不去的家。
*
刘愿平病了。
突如其来的头晕腹痛,呕吐昏迷,让他无法参与工作。
为了赶进度,前面的工程队不能再带上他。
随行的医生把十分紧张的药物分了一些出来,大家把刘愿平和药物交给周立行,便急匆匆地离开。
工程处住的是临时搭建的油毡木板房,去往下一个地点,会把油毡和木板都带过去。
因刘愿平的病,便留了一个小屋子没有拆。
周立行被风吹日晒得更加黑了,再也没有人喊他小白脸了,他更加的锐利,更加的沉稳。
他守着硬灌下药之后依旧浑身滚烫的刘愿平,心急如焚。
这时,一名十六岁左右的傣族少女推门走了进来,那是阿月抱着一个小小的陶罐,拿着一枚铜钱。
“阿善哥,让我看看吧!”阿月的汉话说的不太好,有着很浓郁的傣腔。
阿月是附近傣寨的人,这段路基本都是傣寨和苗寨的人为主。
周立行在一次垮塌中救了好几名傣人,其中一个便是阿月的阿爹。
那天阿月刚好来给阿爹送东西,得知此事后,便经常到工地来。
不管给阿爹送啥吃喝用都是双份,另一份总是要送给周立行。
周立行若是不收,她就送给刘愿平,刘愿平乐得见有漂亮姑娘来找周立行,每次都挤眉弄眼地替他收下。
而此地民风开放,青年男女往来极多,也不是送你点东西就代表什么。
周立行见队伍里好多青年人如此,便也入乡随俗,心里把阿月当个妹妹。
东西收了,周立行便自己估个价格,再悄悄以补贴的名义,把钱给了阿月的阿爹。
阿月阿爹特有意思,妹妹送东西给外面的男人,他不管,外面的男人给他钱,他也不管,每天双眼一睁就是修路,默不吭声。
此刻,周立行见阿月的样子似是要刮痧,心一横,反正西药也吃了,死马当活马医!
哪知阿月下一句话是,“你先看看刘先生的屁股缝里长没长疹豆子!”
周立行:“???”
阿月非常严肃,“你总不能让我这个没嫁人的小卜哨看吧?”
周立行只好把刘愿平翻过来,拉开刘愿平的裤子,就着煤油灯仔细地看。
“没有。怎么了?”
周立行知道阿月是附近寨子里人,这段时间她经常和寨子里的女人们来帮忙敲碎石头。
她们有衣有饰,孩童也比较健康,整体比好些地方的人过的富足,由此周立行判断他们是一个有传承的大寨子,其中医术必有偏方,否则不可能在这个病瘴满地的地方繁衍生息。
所以,今晚的周立行相信这个阿月,肯定有什么办法。
“那还好,不是肛疔。快,先刮下痧我看看。”
周立行和阿月一起手脚麻利地把刘愿平褪了个干净,周立行在房间里烧着一些蒿草,驱赶蚊虫,阿月跪在简单的木板床边,短衫不需要挽袖,她用铜钱沾着清油刮了上去。
铜钱没有刮几下,黑色的纹路便从滚烫的肉里浮了出来。
阿月惊呼一声,“果然是泥鳅痧!阿哥你可还有铜钱,我们得一起刮!越快越好!”
周立行不知道什么是泥鳅痧,但他见着黑色的条纹看起来吓人得紧,便二话不说按阿月说的办。
他身上没有铜钱,但他从不离身的匕首尾部是包的铜皮,于是周立行取下匕首,用尾柄沾油跟着刮起来。
一番折腾下来,刘愿平浑身刮出无数条黑色纹路,他的体温便降了下去,不再如火烧般滚烫。
阿月累出一身汗,她喝着周立行递给的凉水壶,这才解释道:
“瘴毒分很多种,我听阿爷讲过,若是腹痛呕吐晕倒,能用铜钱沾清油刮出黑泥鳅的,便是泥鳅痧,及时刮出来了,或许还有活路,稍一耽误,必死无疑。”
“除开这些,还有羊皮痧,一开始头痛,然后皮子上长红豆,可以用火点燃那小痘痘,噼啪作响。如果红痘的尖尖上变黑了,人也就要死了。”
“哑瘴,一发病人便不能说话,会反复发高烧,冷热交替,三天内必死。”
“还有肛疔,这个什么症状都没有,人会觉得烦躁不安,等到骤冷骤热呕吐昏迷后,□□周围会长莲子般的疹豆子,那也是救不回来的。”
周立行垂着头,平静地听着,看向刘愿平的目光隐约带了些悲伤。
这条路修了六个月了,他已经记不清死去了多少人,甚至工程队中有的岗位,已经换到第六个人来了。
这一次过去了,下一次呢?
【作者有话说】
36云南
◎不留遗憾◎
周立行为了能好好照顾刘愿平,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出钱雇人,把刘愿平带到阿月的寨子里去。
阿月所在的傣寨是附近地区最大的一个,寨子虽然坐落在山中,外人难以进去,只有进去之后才知道重峦叠嶂里还有这样一个桃花源一般的地方。
他们除了有竹楼茅草屋,寨子里的殷实人家也有砖木结构的大房子,长老们有草药传承,妇女和儿童们待在安全的地方,男人们英勇能干地去做山上和田地里的活。
如果不是有那时不时会出现的毒瘴和如影随形的疫病,周立行觉得这里和家乡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是的,他开始想家了。
他突然想到了峨眉山顶的云海,令人赞叹的佛光,想到了满山顽劣的猴子,还有温润谦和的镜空师兄。
他还想到了烟雨蒙蒙的柳江镇,青黛色的山映在碧翠色的河里,姨妈背着背篼跨过小石墩子。
他想到了家婆慈祥的脸,给他一针一针缝着棉衣,絮絮叨叨地叹息不知到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年景,她的小乖孙要快快长大,长成顶天立地的汉子,过上能吃饱饭的生活。
他想到了离开家乡的时候,姨妈温暖的怀抱,温热的泪水。
他想到了第一次见王喜雀的时候,她在阳光下走来……
月亮圆如银盘,凤尾竹轻轻摇曳,一切静谧且美好。
阿月从背后伸手拍了一下周立行,“阿哥?发甚呆?”
周立行好久没被人从背后拍,悚然一惊,差点还手,幸好想起来这是在哪,浑身蓄上的劲总算是没有用出去。
“想家……”周立行老实地回答。
阿月的头左歪歪,右歪歪,圆溜溜的大眼睛眯起来,“想你的婆娘?”
周立行笑了笑,“我还没娶老婆呢。”
阿月点点头,满脸红晕,“那你在咱们这娶一个呗,咱们傣家的哨哆哩像月亮一样美,又心疼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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