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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野草生西南[年代]》 80-88(第18/21页)
韭菜坪,向那里的彝族头人卢阿哥码头进行欺骗和煽动,说要解放军以来就要解放所有娃子,把头人们抓起来斗争,收缴枪支,平分他们的银子和羊子。
对于彝族头人来说,这无异于抢走他们所有的拆产,侮辱他们的人格,消灭他们的家支。
若是这样,那彝族头人肯定是要带领家支的勇士们血拼到底的。
说到此处,杨珺秀才真正意义懂得,要改变凉山的风俗,不是朝夕之事。纵然有进步的彝族人士能看到人人平等的意义,可处在旧时代到新时代之间的那些族人,必须要有足够长的时间去等待,等待他们接受真正属于所有人的自由和平等。
有了卢阿哥码头带着彝民队伍加入,苏汉斌又收拢纠集了一批土匪,他们在一个名叫太平场的赶集地,向彝汉民众交易的工作队们发起攻击。
解放军不愿意加剧彝汉矛盾,不愿意同卢阿哥码头的彝民武装交火,退守何家院。他们在何家院同苏汉斌和卢阿哥码头的队伍激战僵持了四五天,在快断粮的时候,终于等来了金江支队的支援。
“我跟着金江支队的战士们一起参加了太平场解围战,金江支队很多已经转业的彝族战士们,都牺牲在了那里。”周立行垂下头,语气苦涩,神情哀肃。
“这样的战斗,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身边熟悉的战友一个个地倒下,我的病也被刺激得发作频繁。”
“那个时候,我是憋着一口气的,我一定要等到苏汉斌死。”
杨珺秀心中一痛,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握住了周立行颤抖的手。
她懂,那时候的周立行,是用一个又一个没有完成的事情,来调动自己求生的本能。
他极重情义,却从小到大都在失去,他只能不断地给自己找存活的目标,或是寻人,或是复仇。
周立行手上传来一阵温暖,他低头看自己微微发抖的手,这才发现自己再次敞开了心扉,曾经这些事,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手上的温暖传递到心上,周立行反手握住了杨珺秀。
“鲁政委说过,个人的勇武不是万能的,苏汉斌在这里经营多年,他们四处都是窝点,时常威胁农民——共产党逮着你们帮我们,顶多教育几天,你们要是不帮忙遮掩,我们杀你全家。”
“我日夜执念着要杀苏汉斌,用尽全力,甚至动用当年忠义堂总堂的印信召换旧部袍哥,最终还是泥入大海,逮不住苏汉斌。”
“那些袍哥旧部,有的看清了形式早就脱离堂口,有的跟随解放军想要建功立业;有的却和苏汉斌一样,贪图国民政府许诺的特权,妄图回到哥老会可以管控地方的风光,或占山为王,或据险为匪,浑水摸鱼,为祸一方。”
“最终,还是解放军的民族政策和群众路线起了效果,像王排长那样的解放军战士很多很多,他们用真心和生命,换得了彝人家支们的信任和支持。彝人们不再收留苏汉斌的匪军,民众们敢于向解放军举报窝藏点,最后苏汉斌在一处山洞里被抓。”
“这个血债累累的土匪,最终是在人民大会的公审下,被当众处决的。”
杨珺秀想起之前致江被处决的大会,可以想象苏汉斌这种程度的恶匪公审,会是多么浩大的事情,那些陈年血仇,确实只有让受害者的亲属们发泄出内心的痛苦,才能疗愈过往的伤痛。
见识过这种程度的公审大会,怪不得周立行当初能那么冷静,大风大浪过来的人,心中难起波澜。
三刀凉见周立行有些犯困,她接过话题,讲回了自己。
“我带着家支解了冤家,因为家族中众人信服,便认了我当女头人。鲁政委得知小杜鹃的过去后,派人联系到了我。”
“我带着家支迎接解放军,在得知卢阿哥码头的事情后,我也主动跟着解放军的工作组,一起开始做各家支的工作。”
“只可惜当初我和周大哥还未曾相见,他就突然消失了。”说到这里,三刀凉忍不住瞪了周立行一眼。
周立行摸了摸鼻子,直面过往的他内心逐渐平静。
“当时我发病的时候,好几次差点误伤同志,所以心中定了不辞而别的心思。走之前,我将当年忠义堂总堂的印信交给了部队,发出了解散堂口,配合解放军的香主令,虽说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但也是尽了最后的能力。”
“这下,名义上的忠义堂,彻底解散了。”
映山红赶紧替周立行结尾,“是应当解散的,现在已经是新中国了,旧的那套都不要了,过去的都过去了。鲁政委给我起了新名字映山红,我跟着部队的卫生所学习护理,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人民护士!”
映山红的声音坚定有力,她为自己的新生骄傲自豪。
莲妹儿带头鼓掌,“是的,光荣!我也是一名光荣的纺织女工,我为人民织布,要让天下穷苦人都有衣穿!”
同是过往苦命人,莲妹儿虽然没有多话,却是最懂映山红的。
“映山红,来,让我们一起举杯!”
杨珺秀举起酒杯,她轻轻地祝福,祝福所有新生的人:
“悟已往之不谏……”
刘愿平端起酒杯,豪爽地喊道,“知来者之可追!”
所有人的酒杯碰到一起。
周立行喝下杯中酒,宛如饮下过往的岁月,他在心中轻声默念:
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作者有话说】
88云南
◎完成夙愿◎
夜色渐晚,映山红和送周立行四人回了旅店,挥手作别之时,橙粉色的夕阳铺满天空,宛如春日开满山岭的索玛花。
暗夜之中星子明亮,待到日出之时,过往如云烟,冲破雾瘴之后,火红的太阳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在会理小憩几日,周立行带着杨珺秀几人去走访故地,曾经忠义堂分堂的地方已经辗转成了民居,多番打听之下,他们才知道林人梅已经于1947年病故,葬在西昌郊外。
他们从西昌过来,已经是错过了去上坟祭奠的机会。
周立行颇为惋惜,他当年和林人梅相处时日不长,却是在林人梅处学到了许多。黑老鸹教周立行武艺和江湖规矩,方结义给周立行提供了学枪学车学各类技能技艺的机会,林人梅却在短短的相处中,让周立行读了许多书,让他看到学到了怎么为人处世。
当初他只懂狠绝冲杀,不顾一切敢去开生死场,到了会理之后,看着林人梅和胡一烟的斗争,才明悟应该如何去扭转堂口。
当初周立行离开的时候,林人梅正值壮年,身体好的很。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神操劳,才能让林人梅短短几年便病故。
想到会理错综复杂的各类势力,想到林人梅小心谨慎却矢志不渝地禁烟,周立行只能默默惋惜。
天下英雄如过江之卿,任谁豪情万丈,也抵不过命运的风浪。
“林人梅的家眷都在峨眉,我们两家交情不错,一直有帮扶照顾。”
刘愿平见周立行惆怅,出声安慰。
林人梅有三女一子,都由其夫人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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