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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野草生西南[年代]》 80-88(第19/21页)
惠清扶养。温惠清知书达礼,乐于助人,有“晒书”美名,街坊邻居愿意帮助她。
林人梅常年在外任职,和温惠清聚少离多,又是死于新中国成立前。邻里乡亲们都默契地不去提过往之事,对林家母子多为照顾,林家的孩子们都性格沉静爱读书,姐姐们陆续出嫁,林人梅的儿子林维燊已经成年,在峨眉一所学校里教书。
周立行点头,他们不再停留,沿着当初他从会理去昆明的路,往滇缅公路行去。
*
再入昆明,这座昔日繁华鼎盛的东方春城,在战乱变故后,正在缓缓恢复生机。
周立行等人刚到昆明,就听闻市中心广场上又要开公审大会。周围的群众们个个义愤填膺,穿着各色民族服装的人都在同仇敌忾,人人脸上都带着恨意。
这般声势浩大,杨珺秀忍不住打听所为何事。
路人回答道,“之前万人公审大会,是抓住了当年杀害李公朴、闻一多两位先生的特务。今个这次,是抓住了一些逃到咱们云南来的黑心商人,咱们的志愿军战士们在朝鲜战场上拼命,他们这些狗日的杂种商人,竟然用伪劣商品残害咱们的战士!”
周立行听得眉头紧皱,身上的煞气都绽出来了。
他们在滇缅线上抢运抗战物资的时候,一样看到过许多只顾自身利益的商人,翻车之后才看到车厢里装的大部分是口红丝袜、钢笔钢琴,他是最憎恨这些发国难财的人。
轮椅上的刘愿平被煞气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扯着周立行,生怕他激动之下又犯病。
杨珺秀向那路人讨来手中的报纸,一目十行地看下去,也是惊诧得花容失色。
又拿了国家钱财不给志愿军发货紧急药品的,有用垃圾里的烂棉花充做卫生棉的,有把烂牛肉做成罐头充做军资的,有把发霉大米当好米,在腌菜里面加沙子的……甚至在汽车材料、铁锹、军鞋上都偷工减料的。
志愿军战士们一边要在冰天雪地立战斗,本来武器就不如美国先进,吃穿药品就难以送上前线,最终还要受到食物中毒、药品无效、器材感染的背刺。
那路人还在义愤填膺,“我云南多少子弟外出抗日,越走越远,因不想内战最后起义,从国民六十军整编成共产党五十军,全军都主动去了抗美援朝战场……那是我云南各族的孩儿啊,这些狗日的黑心肠烂心肺,竟是帮着外敌害咱们的子女,他们该死,都该死,全部该枪毙!”
周立行结果杨珺秀手中的报纸,轻飘飘的报纸显得沉甸甸的,字里行间都是志愿军们的性命,是跨过鸭绿江埋骨他乡的儿女们,是家中亲人肝肠寸断的相思。
“哎,外乡人,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我要亲眼看到这些杂碎死,才能出心里那口气……我们云南各界捐款捐物,大家都是拿着最好的东西往北边送,生怕自己的亲友孩儿们受苦……这些黑心商人当真是没有一点人性……我的三哥、小叔都随军出去多年,也不晓得还活着没,说不定就是被这些狗东西害了……”
周立行将报纸还给那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的路人,大家一致觉得可以远远去看一眼。
到了人山人海的广场,他们先去看了下布告。如同那路人所说,是昆明这边抓住了一些潜逃于此的商人,并罗列出查明的罪状。
周立行的目光从一个姓木的名字上滑过,心中起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那是一个他从未认真去记过的名字,因为憎恶,因为鄙夷,因为不屑。
但那个名字,又如此鲜明,它曾经出现在邢五爷拿出的信件里,那封信被烧毁在黑夜中。
是他。
是那个周立行一直只闻其名,但阴差阳错从未见过面的茶商,王喜雀大半人生中的噩梦,一个他本应该去杀却始终错过的人……
心脏砰砰跳动,周立行隔着人山人海,看向台上那戴着罪牌的一群人里,凭借直接锁定一个黑胖的男人。
那男人灰头土脸,满脸死灰,闭着眼睛,似是在回忆他的一生。
台上主审的法官宣布了死刑,四周欢呼如潮水奔涌,人们恨不得用唾沫就可以淹死这些丧尽天良的罪人。
周立行也微微闭上眼睛,他就像是被人狠狠揍了几拳一半,四周似在天旋地转,他的心神也在剧烈晃动。
他仿佛站在了重庆的那个商会会馆,隔着那墙壁,他曾经和木茶商也这般对峙过。模糊的青竹叶站在身边,缥缈的王喜雀站在对面,只有那关公像分毫毕现地垂眸凝视,似是发出一声叹息……
一串枪响,那些黑心的商人去见了阎王,若有地狱,他们还要继续受到惩处。
周立行被枪声震出幻觉,他感觉自己气血上涌,仿佛要冲破头颅,浑身的力气消失,他缓缓坐到地上,双手抱着头蜷缩成一团,继而似悲似喜地笑起来。
杨珺秀被吓了一跳,赶紧跟着蹲下,莲妹儿把刘愿平的轮椅推好,往人少的地方先撤开。
“立行,立行,还听得到我说话不?”杨珺秀试图掰开周立行的手,可惜她力气太小,根本掰不动,只得担心地抓着周立行的手腕。
周立行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呼噜声,听不出到底是哭是笑,杨珺秀却知道,那是极为难受的人才能发出的声音。
“珺秀……”周立行的双手依旧捂着脸,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一丝感受。
“那个木老板……台上……被枪毙……”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奔腾而至的痛苦和释然交织在一起,陈年累积在潜意识种的一个夙愿,突如其来地被消弭,心中从未意识到的某个地方一下子空了。
空虚,迷茫,酸楚,他无所适从。
杨珺秀愣了愣,她紧紧地抱住了周立行。
“是好事,他该死的,终于死了……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待周立行稍作冷静,恢复情绪,他们一行人去了城内旅馆。
昆明城曾经是各大客商聚集的地方,旅馆很多。周立行选择了当年沐家的旅馆,虽然时光变迁物是人非,但建筑尚存。
他们在昆明稍作停留,为重走滇缅公路做准备。
此时的运输队和运输公司都收归国有,云南此处的匪患也是十分严重,尤其是当初有许多国民党军队到残部是从云南撤走的,沿途留下来许多隐患。
并且,滇缅公路若是用脚走,那时间花费便太长了,还得是有车才行。
周立行也没客气,去国营运输公司找了付志卿。
在付志卿的帮助下,他们成功从国营运输队立租到一辆没有使用的半报废吉普车,付志卿和周立行花了三天时间修好了这辆曾经载过远征军的车,搭载着莲妹儿往边境而去。
临别时,付志卿细心地叮嘱,“现在匪患初平,各地并不安稳,你们一路还是要小心。我已向上级申请了介绍信,你们拿着,沿途需要住宿的时候,住在养路段道班房里。*今年3月我们腊勐道班负责抢修和护路的同志们便被匪徒杀害了……”
“我们当年牺牲的那些队员,看到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付志卿并不知道周立行当初送沐明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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