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和宿敌HE啊!(重生):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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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候,直至窗外日头渐渐是黯淡些,陈朝过来奉灯,搁置好了,又自案旁小屉中取了一卷书送到李辞盈面前,赔笑着,“问审收尾,方才世子喊人传话,让您还在这儿等一会儿,他将事儿安排好了就要过来。”

    陈朝拿来的书籍不是别的,正是萧应问口中那册所谓今岁之初才在长安城印传的《北境游志》。

    拿书册打发时光是再好不过,李辞盈接了,便百无聊赖倚在那儿翻翻——魏子山绝作,其中绘写太行山美景纤毫毕现,才至于让她在幽云林那夜不自觉提了“苍茫冷日,夕阳横断”八字,也正因为露了这个无从解释的破绽,萧应问才能胁她同回长安。

    自然,至长安到如今,她也并未作为疑从往大理寺受审,可见那日所谓胁迫不过有人口不应心罢了——此人惯是这般的,一旦是下了他的面子,好似再多说一句软话就要了亲命。

    她又翻两页,忽又琢磨起来——早不看晚不看,偏偏这时候来给她看这书,莫非,是萧应问想要旧事重提,要将她身上数不清的疑点与肃州斗场一事一并发作?

    思及此处,喉咙不自觉发紧,是了,方才陈朝开屉、取书行云流水,拿了册子看也没看就给到她来,若非是萧应问下的令,他怎会这般随意敢拿主子的东西?

    李辞盈悚然,再无犹豫立即起身摸到案旁去查看。

    案右三个木屉装的大抵都是萧世子自个的东西,她一一抽开看了,第一层除却两本闲书,剩下的卷轴都是他的亲笔,一目十行过一遍,写的大都是所经办的案件心得体会等,似没有什么与当前相关的,暂且不提它。

    第二层亦如是,一字一行只能见得他在差事上多少用心,别的什么讯息也得不到,至卷尾便记的是陇西剑鸣矿场私藏兵械一案,里头可一个字都没提“李三娘”。

    翻到这儿李辞盈已有些发汗,没多久就要成亲,再出了变故可如何好——她自贫瘠之地求来的一条命,从来不惧万难艰险,怕只怕忙到最后一场空,才教山崩地裂。

    李辞盈抽开了第三层木屉。

    若说来她对萧应问的了解,可算得是一无所知——就像此刻拿了这张图纸在手,她才记得原来萧世子闲时喜爱钻研手作,不错的,某日凑巧在他袖中见得一枚精致的芙蓉绢花,隐约听他提过一句是亲自制作。

    手中图纸正是前日里她自清源公主府上得来的那一枚玉雕芙蓉的三视案样,不难瞧得出,萧世子花了不少辰光绘制介个,每一层叠尺寸、每一面工艺皆详尽。

    玉雕出自萧应问之手,那么其中搁着的糖块就不难解释了。

    哦,原是有人有意求和,却仍拉不下脸面,制了玉雕,补上饴糖,可请她揭过那日的口不择言?

    李辞盈暗暗冷哼了声,想想将东西又按着原样搁好,再想往底下探看,忽得似听得有脚步声挨近。

    她一凝神,匆匆掠了屉中垫着的一本《解梦》,取指摁在眼皮上使劲儿揉揩了一阵,复坐回了长椅。

    门儿“吱呀”一开,连带万顷流霞洒落满地,那长椅上的女郎似被这声响惊着了,悚然敛黛含颦,抬望向他。

    那时怯眸晶润,粉痕未干,她微垂了目光,皎面一捻愁绰相赋,似万般堪来怜,徒牵缠了他心中絮乱丝繁,念念心焦。

    萧应问略一顿,挥袖令左右都退下,抱臂倚在门边半晌,才慢慢儿斟酌了开口,“怎得哭了?”

    李辞盈只当没听着,取了帕儿继续捻眼角。

    这会子也不必喊她“过来”了,娇气造作着,连个好脸子也不会给,更别说听从他的,萧应问一蹙眉,抽手拢了门儿。

    “怎不说话?”他淡淡看她一眼,问道,“还是说,昭昭觉着这儿算不得正式,要请到台狱里边才好问话?”

    果然那女郎骤然横来一眼,遂绞了帕儿在指间,一声胜了一声的愤懑,“世子要问话、要将妾作了疑从‘一并带回’,当然就应该将人送到台狱去,否则旁人瞧见了,没来由是妨了飞翎卫行法无私的好名声!”

    虽是指责,言来犹怯,莺转脉脉怨愁,其意态浓欺了春煞,萧应问眸光微黯,散漫捉了她的手儿搁在掌中细看,说道,“某倒不晓得,昭昭还有这一手丹青妙笔,信手作来墨宝就可将千里之外的几人描得形神两符。”

    李辞盈心下一沉,邝妈妈等人进了台狱,只怕用不着上刑就要将她让他们寻人的事儿吐露得干净,可此事她早有应对之策,当即懵懂望他一眼,“世子不一早请人查过妾之生平,家中清寒,可没有闲余的银子做这些。”

    萧应问冷眼瞧她,“邝氏手中有你给她的画像,其上所绘,岂非正是疑从柳望山?昭昭笔下有神,以至邝氏一进斗场便一眼认出他来。”

    疑从柳望山?!李辞盈一时骇然,前世柳望山是她的亲卫,两年以来从来忠心耿耿,一回原上惊马,他甚至舍身救她一命。

    她本以为萧应问是让她解释如何能画了小像让邝妈妈等精准寻着了柳望山三人,却不想是有人身份存疑的缘故。

    好在是她早有预想,否则此刻危矣。

    李辞盈侧身坦然将另一手展到他面前,说道,“口说无凭,世子说邝氏手中有我的罪证,那请你将它带来我看。”

    罪证?李辞盈那日所用的绘材乃是随身带来的青黛粉,画在纸上看来浓重,实则极难沉淀,经月余早就该煙为虚无了,白纸一张,算来什么罪证?

    她一瘪嘴巴,“妾不过想寻几名能拿得出手的奴仆罢了,照着古画简单几笔绘来,哪里就与谁人‘形神两符’了?”

    邝氏嘴里哪句是实话,萧应问何能听不出来?李昭昭素狡诈,做事留条后路的手法早刻进骨子里,也正因了这般的,才教她今日逃过一劫。

    做了坏事仍然理直气壮的,长安城再无第二人了,他好笑瞅着她,“有这样委屈?昭昭该晓得的,涉案即为疑从,你与他几个有了交易,某怎也不好当场放走你。”

    他顿了顿,又道,“何况是你我这样的关系。”

    李辞盈不晓得他所想,戏瘾仍在身,这会子伤伤心心地抽噎起来,嘀嘀咕咕多委屈似的,“你我有何关系?妾可晓不得自个和世子有什么关系呢,分明说过由了妾用令,到头来喊人跟着人家不止,如今更要抢了人家好容易寻来的昆仑奴,若真为未婚夫妇,哪里这点子信任都没有!”

    好啊,又开始倒打一耙了,萧应问叹一声,便将那日落英巷子的事儿说了,“某何曾遣人去跟你?你那陆姓好友哭声震天,只怕既聋又哑之人才晓不得你们见了面,崔妈妈禀过来,某只当庄冲伤情有变才接见。”

    哦?!是吗?!李辞盈一顿,脑中将前因后果捋一遍,又狐疑问他,“那当时您怎不说?”

    萧应问冷笑,“某尚未开口,昭昭就已定罪、责罚过了,再说又有何意思?”

    是了,那日他方进了屋子,当面一块鱼符掷到脸上来,此奇耻大辱,再没气性的人受了这个也得怒火冲天了,何况是他?

    回想起当时此人头破血流的模样,李辞盈只感浑身冷栗子都冒出来,她忙捧了萧应问的脸颊左右捏捏,急冲冲问着,“您额上的伤如何了?!”

    可别耽搁了正月里的迎亲!虽是第二回了,李辞盈也不愿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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