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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的一天》 22-30(第12/15页)
你进去。”
这便是不让她进去的意思。
双巧还要再说什么,连朝已经从善如流地把手里的食盒递过去,笑吟吟地说,“辛苦姐姐,那我在外头等你。”
转对赵有良,“也辛苦谙达。”
赵有良回以微笑,打量她两眼,“姑娘舟车劳顿,所以病了。巧儿特地与我说过。我真是心疼姑娘。春知也是不懂事,见你都这样,还把你从东边指派到西边的。回头我和她说。”
连朝不置可否,“为主子尽心尽力,是奴才们的本分。我们如此,谙达您自然也如此。哪里有开什么特例的说法,真是折煞我。春姑姑心疼我,我心里感激她的好。谙达为我好,反倒去怪她,我真糊涂,不知道谙达的高见,谙达指点指点我?”
赵有良皮笑肉不笑,“不敢说提点。先前与姑娘说过多次,姑娘要是能听进去,那就太好了。”
说话间领双巧进去,连朝并没有多说什么,站在原地朝赵谙达福了一福,“那我先回去了。”
赵有良站在原地看她走远了,才慢悠悠地转过身,领双巧进东次间去。
连朝步子放得慢,从烟波致爽出来,前头就是十九间罩房,宫女们日夜轮班起居在此,她并不着急进去,在廊下站了好一会儿,看见参天的古树枝叶婆娑,沙沙地筛着月光。
果然没过多久,身后响起脚步声,不必回头,都能听出是赵有良。
“姑娘,姑娘等一等,万岁爷有传。”
第29章 子时五刻看不得。
折回身重新朝烟波致爽走,赵有良在领她回殿前时,站住了脚,还是笑模样,“姑娘怎么这么着急,就走了,也不等一等。怪我没留姑娘。”
连朝“嗳”了一声儿,“是我贪玩。”
赵有良亲自替她挑了帘子,双巧早已走了,“姑娘请进去吧。”
补上一句,“出来的时候,留一留。我有话和姑娘说,我就在外头等。”
皇帝坐在翘头条案后边习字,旁边的花几上放着刚刚送来的食盒,在膳房的时候,她特意挑的剔红龙凤灵芝,盒子里的糕点饽饽拿出来放在一边,还是原样。皇帝头也没抬,问,“有话说?”
连朝福身问过安,“回万岁爷的话,没有。”
皇帝穿着一件家常的佛头青色江山万代纹便服袍
,有条不紊地写着字。他并不恼,随口问,“手腕好全了吗?”
连朝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谢万岁爷关怀,好全了。”
皇帝终于掀起眼皮来看她,“好全了就来写字。”
案头摆着澄心堂纸,她细细看过去,皇帝写的是《喜雨亭记》,还没有写完,他却搁下笔,很自如地攥起她的手腕,隔着层茜草紫的袍子,沉笃有力地按揉,问,“疼不疼?”
她本能地想缩手,无奈挣脱不开,便大大方方地任他如此,方才的事情吃一堑长一智,皱起眉头低低“嘶”了一声,“不疼。”
皇帝关怀地问,“很疼吧。”
她坚强地偏过头,“奴才不疼。”
“不疼就对了。”
皇帝觉得没眼看,捺下唇角,语气不是很好,“你伤的是手心,瘀血已消,朕按的是手腕,离伤处三寸有余。家里被偷了,心疼到姥姥家,是吧。”
把蘸了黑墨的笔递给她,她执好了,皇帝起身往边上让了让,示意她好好坐下,“别装了,写字。”
她咕哝,“家里被偷了,姥姥也心疼啊。万岁爷,十指连心,何况手腕。”
皇帝无话可说,替她新拿了张纸,她便照猫画虎,学着皇帝的笔法,歪歪扭扭地打开头写起。皇帝一边看,一边说,“手腕好全了,就别在各处轮班。御前各司其职,不养砖头。”
又问,“之前的都记了吗?”
连朝说记了,“但是手没好全,只几了个草稿,万岁爷要看吗?”
皇帝鄙夷地说,“三两个字的草稿,不看。省得又给自己找气受。”
连朝这回从善如流,“万岁爷圣明。”
“圣明二字,从你嘴中说来,多少有些讽刺。”
她放下笔,刚写到“周公得禾”,就不写了,侧头看着他,“奴才是真心诚意觉得万岁爷圣明。枯木逢春,凤凰现世,万岁爷是当代的圣人,往后天桥底下说书,一定有您的一席圣迹,然后子子孙孙,流芳百世。”
“你怎么对天桥底下说书这么有执念?”
“因为真的好看啊。”
皇帝又无话可说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奴才无福得见您被山呼万岁,被众人虔诚地膜拜,也没能见到所谓枯木逢春的‘九死还魂草’,但是一路以来,人人嘴里都不离它。天下普蠲,清查库银,是万岁爷顺应了祥瑞,还是祥瑞顺应了您呢?”
皇帝也看着她,“这很重要吗?”
她笑了,低下头,“不重要。”
皇帝又问,“你想试试吗?”
“我心虚。”
一站一坐,他俯首,她仰面。影子投在地面上,浓得化不开。
彼此不过一笑。
他不再看她,走到花几旁坐下,托着明黄缠枝莲的粉彩碗,喝了匙酸笋鸡皮汤。饱满的浓汤,配上酸笋,让人口舌生津,在食物的烟火气里,方觉得自己是个踏实的人。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食盒上,看了半晌,忍不住伸手,指尖细细摩挲,“把一只受了伤的鸟,染上五彩的尾巴。劈一截新鲜的竹子,盛上不知哪里接来的露水。再从一群鸡蛋里挑一个个头最大的,用金粉和颜料画上火焰和卷草,这样就成了传说中的鸾蛋。”
皇帝顿了顿,触面生涩,声音也多了些嘲讽与涩然,“古往今来,的确有很多圣王。亲身经历这一切,又觉得实在可笑。就像——草台班子一样。”
煌煌的国家社稷是一套精密的体系吗?并不是。不过是一代人搭好基石,一代人缝缝补补。当周转难以运行就崩塌,在废墟上重新开始修建房屋。
他玩味地笑了一下,“看起来虚滑无稽,一则酒酣耳热,世人趋利避害,二则备彰圣典,书上有的你都有。那太监扎风筝很不错,我叫他留在行宫,领个太平衔,不会再吃苦。”
连朝安下心,更不必装糊涂,眼中是明朗的坦然,“竹子里的水,是无根之水,‘甘雨时降,万物以嘉,谓之醴泉’,五彩尾羽由草木汁染成,怎么不算天地所生。至于鸾蛋,怎么就不是个圆蛋。所用之物,有理有据,简直无可指摘。”
皇帝觉得她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说她不走寻常路,净出野路子,她又能把来处说个分明。皇帝不由失笑,“湘楚之地,谓‘鸾’与‘圆’同音,都念作‘鸾’。你成日到底读的什么书,识得几个字。在这里装灯下黑。”
连朝熟稔地囫囵过去,又开始殷勤地拍马屁,“哇!万岁爷如此博闻强识!连这都知道!”
皇帝早已习惯了她这种拙劣的睁眼说瞎话,淡淡地别过头,身为帝王,八风不动,唇角只能抿起来一点,“朕并非生于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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