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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的一天》 60-70(第12/15页)
。当官的不把人命当命看,自己的命却宝贝得很,这算什么?”
“因为他要脸。”
连朝不知怎么,忽然笑了,“拜敦是先帝的宠臣、近臣。当今克承大统,无缘无故拿先帝的忠臣开刀,会有多少流言说他得位不正,不肖忘本?可是如今是拜敦忘本在先,是他总理先帝祭祀不力,再去牵一发动全身,就十分地名正言顺了。”
“名正言顺,”她说着居然还品咂了一下,“不就是你们这些倡导孔孟之道的文人弄出来的。”
敬佑并没有因为她的打趣而松动,“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听到明天有一家会讲《缇萦救父》,我就到那里去。大家都爱看热闹,我就借着这股热闹,把事情闹大,让民愤闹到刑部,在百姓的眼皮子底下一板一眼地办事,甚至闹到御前,自然可以重审。”
“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会是什么?”敬佑肃然,显然不是在和她开玩笑,“这是越级上报,何况你还是女子。你没有人脉也没有时机,你了解当今吗?更遑论与他谋皮,无异于与虎谋皮。比起你说的闹到御前,轻而易举地给你定个罪名让你死,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她了解皇帝吗?
这话在她脑海里浮沉,其实她从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无论是在行宫,还是在木兰,他们似乎都配合得很好。哪怕在宫外,除了皇帝对查图阿的施压,谁还能让横行京城的查六爷屁滚尿流地来道歉呢?
她一面在口中拒绝着这些偏袒,一面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些偏袒带来的方便。
所以刚刚听到敬佑的话时,她忽然觉得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甚至可笑。
又或许这其实很公平。
他利用过她,她也可以利用他。至于到底谁被谁动摇得多一些,是不是心甘情愿,谁会最终向谁服软,如果不是因为利益的让步而服软,还会因为什么呢?
因为从未在口中说过的真心吗?
她不想去细想,却无意识地让自己信任。
因为之前很多次,他于她而言都是可以信任的。
哪怕不用说,都知道彼此心里到底在盘算下一步要怎么走。怎么配合,才能事半功倍,一击
即中。
于是她只能这样宽慰敬佑,“会没事的。”
敬佑撇撇嘴,眉头紧锁,还想再说什么,她已经率先打断他,笑着说,“不必劝我。我想去做。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你也相信阿玛是清白的吗?”
敬佑神色复杂,“我的向往,很大一部分,源自于阿玛。是他身体力行地教我应当做一个怎样的人。在南边那么多年,他怎样为官,我们、四邻百姓都看在眼里。如果只是因为进京,轻而易举就迷了他的眼睛、蒙了他的心智,那我会觉得人世间的一切都不可相信。”
“我也这么想。”她笑了,“所以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他,是为了他教会我们的、让我们相信的东西。为了证明我们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事情是对的。如果这些都坍塌,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敬佑欲言又止,她拉着他的袖子,小声说,“答应我,这件事就我们两个知道。不然我看不起你一辈子,□□爷。”
敬佑咕哝,“我要你看得起么,苟姑娘。”
图妈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来吃饭啦!”
两个人彼此对视一眼,都异口同声地应承,“来了!”
惊堂木在桌上重重地一拍,却压不住底下的议论纷纷。
有不少人指指点点,“怎么今日来讲的是个女子?”
“女子哪里能说书?”
“她能说得好么?要么还是不听了吧?”
面对这么多人,各种各样的声音,大多是怀疑的、轻蔑的、甚至嘲笑,甚至有人扬言要把她赶下来。
她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说,“诸位,诸位。请稍安勿躁。这本《缇萦救父》,是我所写。今日冒昧请求店家,让我来为诸位讲这段故事,剖白我的隐情。诸公若觉得我讲得不好听,没意思,这一场里诸位的茶钱,请让我来出。”
嬉笑鄙夷声仍然不觉,有些人不耐烦已经走了,她固执地再度敲响了惊堂木,开始念开场诗,“长安雨雪何绵绵,孝女冲寒叩玉阍。不是缇萦肝胆烈,人间哪得废肉刑?”
第69章 巳时五刻为什么不理?
她故意停顿一下,拉起长长的声调,“话说大汉文帝年间,山东临淄地界有个妙手仁医,名唤淳于意,表字仓公。此人生性刚直,悬壶济世,从不弃贫嫌贱。这日齐王府三公子得了怪症,差人抬着珠宝金银来请,淳于意却道,‘公子不过是酒色伤身,等候三日。’却撂下来使,径自往贫民窟去了。”
有已经坐下的,应和,“好郎中,真好郎中!”
她露出惨然的神色,“谁知这一拒,便种下祸根。不过月旬,京兆尹府衙门忽来锁拿,说淳于意故意用虎狼药谋害人命,来告者正是那齐王府的长史,高堂之上,公正廉明,将淳于意押解到了长安城。”
她停顿有序,绘声绘色,不似旁的说书先生,只顾着用现成的套话来敷衍人,她的目光在场下人里面逡巡,语气抑扬,仿佛自己就是那戏中人,“淳于意冷笑三声,对天感叹,‘某行医三十载,活人无数,今日方知,人心不如权势!某所救之人,今日无一人来救某,某所学之术,今日倒成了来杀某的利刃!’”
座下感叹连连,却没有多少人敢大声说话,有些害怕担事,早就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溜走了。
敲了几声鼓,她继续往下讲,“且说淳于意膝下有五女,最幼者名唤缇萦,年方十四。淳于意被押走时,望着家中儿女,仰天长叹,‘某家中五个孩子,没有一个男儿,到了危急时刻,又有何用?’话未说完,小女儿咬破朱唇,口中说,‘女儿如何?便是用爹爹的续命针,扎神阙、透命门,也要留爹爹活路!’竟是一路不辞辛苦,随父亲到了长安城。”
台下唏嘘一片。
“说那淳于公到得刑场,刽子手举起白晃晃的鬼头刀,旌旗阵阵,烈酒冥冥。一道朱红令箭,就要落到地上。满场朱紫俱震,忽闻马蹄裂空……”
她说到这里,有意不说了,满堂寂静,竟然听不见一点杂声。惟有外面闹市纷纷,里头的人仿佛都站在刑场上,看见那满身血污的淳于意,即将丧命于鬼头刀下,连朝将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原是那缇萦连夜血书的陈情表,送到了未央宫。”
“好啊!好!”
“生有此女,与生男无异啊!”
一阵鼓点渐促,她的声音也变得如泣如诉,“那缇萦道,妾的父亲曾多年为官,齐中都称赞他为人廉洁平正,后来弃官从医,救死扶伤,自认为没有过错之处。如今按照律法,妾的父亲应当获罪受刑。妾父有冤,谁能明鉴?苍天有眼,谁能明鉴?”
“死去的人不可复生,受过刑的人不能重新长出肢体。一旦手起刀落,他想要改过,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若是原本无罪,无辜受到牵连,刑罚已下,如同出弓之箭,怎样也不能回头。妾一介微末女流,别无所长,只知道一点这样的道理,妾愿意没为官婢,替父亲赎罪,好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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