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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的一天》 80-90(第13/15页)
福身。她不认识人,也囫囵跟着敬佑的尾音,一齐道,“……新春祺祥。”
其中有一个看出她的生疏,欣然走了上来,温和地拱手揖礼,口中道,“连妹妹新春祺祥。”
见她有些疑惑,便自报家门,“连妹妹不记得在下了吗?刚才我们见过的。想必是在下才疏学浅,没有令妹妹印象深刻。无妨,你们称我‘廷宣哥哥’,便是。”
她也想叫出口,嘴皮子上下打了好几回架,实在一个字也喊不出来。
敬佑也替她尴尬,好在这几年应对下来,他有他的一套章程,想要把他们往次间引,笑道,“诸位逛园子也逛累了,屋里暖和,有饽饽点心,诸位不如进去略坐一坐,喝口茶吧?”
索廷宣却“欸”了一声,打量起连朝来,“这几年虽然常常来走动,这位妹妹当真是第一回见。听说妹妹之前在宫中当差?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哪儿有招呼也不打,就往屋里坐的道理呢?”
连朝答,“方才在堂上,一一都见过。如今又要再认一遍,是主人待客不周,还是客人记性太差?”
索廷宣并不在意,很大度地说,“我知道,妹妹羞涩,叫不出口,没关系的。可以慢慢认识。”他说着,又更近一步,满脸讪笑,“妹妹有乳名么?我怎么称呼妹妹合适?”
一旁的敬佑实在看不下去了,梗进来插话说她有,“叫苟儿,好听吧!”
索廷宣脸色青白,尴尬地咳嗽一声,又殷勤地说,“我看到妹妹,便想到‘卿卿’二字,柔娆婉丽,卿本佳人,是谓卿卿,这两个字,不晓得妹妹喜不喜欢?”
他见连朝只是低头,不说话,便对敬佑说,“我料妹妹一定是高兴坏了。”
敬佑干笑了两声,“哈、哈哈,”挡在她面前,“能给我这妹妹起名字的,我玛法已经尘归尘、土归土,我阿玛还在刑部,我们家老太太、我讷讷还在屋里
坐着,敢问您是其中哪一位?”
旁边看热闹的人,将此打发无聊时间的好戏来看,袖手充作壁上观,听见这话,接连笑了。
索廷宣脸色便不是很好看,刚拉下脸想要说话,就见二门外站着个人,远远地,半呵着腰,叫了一声,“连姑娘。”
声音很耳熟,身影也是。
众人纷纷望过去,隔得不是太远,敬佑以为是又来了什么客人,却见那人慢慢走过来,举止之间,气度不同。待走到他们面前,才又欠了欠身,不卑不亢地说,“连姑娘,我家主子有请。就在门外等候。”
敬佑见这阵仗,以为她又惹上什么官司,人家大过年的,上门来要说法了。本能地护在她面前,声音也不自觉加重了一些,“你家主子是?”
福保这才抬起头,依旧是得体的笑容,“我家主子,不习惯等人。”
也是,从来只有人人等着那一位天王老子,哪儿见那一位天王老子等过人。
索廷宣皱起眉头,就要替她呵斥,“好大的口——”
连朝听到这声音,就想起这声音的主人。
两相思量,甚至都不用太久,本能已经替她作出决定。
这回轮到她说,“失陪。”
又看了眼敬佑,投去几分感激和怜悯的目光。
可佟敬佑总觉得,她递过来的眼神里分明写着:我先跑,你保重。
自上回御门听政后,她约莫又有一月,没有见过皇帝了。
皇帝坐在车内,穿着一身酱紫色江山万代纹暗花绸夹袍,外罩一件石青色素缎白狐皮常服褂,戴着红绒结顶黑底盘金万字暖帽,神姿从容,清峻卓然。
她不过注目一瞬,便刻意回避开他的目光。她想要福身,皇帝已率先扶托她手肘。
隔着衣袍,也能清晰感知他的力度,如以前无数次一样,有令人安心的力量。
“坐吧。”
她应道,“是。”
车内陈设有序,并不显得冗赘拥挤,入眼疏朗开阔。悬有鎏金香囊球熏香,时隐时现的香气,闻着令人神思清远,将她从刚才的事情里抽离。
他等她坐定,才问,“家中很忙吗?”
她答,“来了些亲戚,应对有些劳神。”
皇帝不觉说,“你的时间,何必耗费于和那样的人周旋。”
她笑着说,“那此时此刻的您呢?”
不知为何,竟没有丝毫负累,也许是因为这里没有别人,两两相对的时候,他总是有意地纵容,纵容她跳出规矩之外,只是单纯地以一个“人”的身份,与他交谈。
皇帝也微微笑,“我要去刑部,看看拜敦。”
他顿了顿,还是坦然地说,“按照旧例,每年新年,阿玛都会赏他一盒饽饽。我即位后,也是如此。今年元旦,诸臣宴饮,一片觥筹交错里,我忽然想起他。我想去看看他,不知道为什么。”
就像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对自己说,应该要放手,却还是在这里一样。
她说,“陛下是个念旧情的人。”
皇帝嘲讽地笑,“是么?他们都说,先帝丧期一过,我便急着清算旧臣。说我‘念旧情’,你是头一个。”
他问她,“那么你呢?你是一个念旧情的人吗?”
她想了想,“也许是吧。但是事情总推着人往前走,有时候过于沉缅过去,不肯放手,并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皇帝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落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放不下,又该怎么办。”
他没有等她回答,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是我眼中最正直、温厚、可靠的人。阿玛有时喜怒无常,不达期望便会训斥,他却总是很耐心。教我文章、骑射,是先帝亲封的巴图鲁,”
他话语晦涩,显而易见的,说得艰难,“我谢他,又恨他。在亲自为他定论前,总觉得应该再见见他,可是在不知道如何面对,所以,”
他再次看向她,虔诚地,诚恳地,甚至有些茫然无措地,“你能,和我一起吗?”
她没有犹豫,也没有过多的迟疑,回答他,“能。”
第90章 申时二刻我是个痴人。
马车碾过胡同,贴着春联的街巷,从车窗外飞掠而过。
风迎面而来,有渺渺的回声。愈发显得车内安静。
好像这条路很长,走不到尽头一样。
这次见面一切从简,早有刑部司官具服恭候,战战兢兢地为他们引路。步履踏过砖石路,有窸窸窣窣的,细碎的声音。门楣低矮,石阶上覆着干燥的青苔。
牢狱里的气味,并不算很好闻。穿过几重森严的门禁,空气里弥漫着陈年的霉味、汗味和一种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甬道幽深,两侧是厚重的石墙和铁栅,壁上油灯昏黄,光线勉强照亮脚下湿滑的石板。
偶尔有压抑的咳嗽或铁链拖地的声音,从黑暗的囚室里传来,阴冷的,充满灰尘的,各种不知来自何处的风混沌在一起,种种气味交织下,是一个又一个,等待被宣判结局的人。
司官打开沉重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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