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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的一天》 80-90(第4/15页)
找出来的包菜干啊!好香!”
玛玛笑吟吟地说,“托人问了几家,刚好有家从南边回来,采买了些,什么灰条菜干子、豇豆、葫芦条儿,都包了一些,回头慢慢地做给你们吃。”
敬佑也跟着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副满足至极的样子,“啊!还有我最最最想吃的老豆腐,刚刚去买的,热乎着呢!还有新买的饽饽,在讷讷那儿,你真是会挑时候回来,享大福了,讷讷正在那里蒸酥酪呢。”
连朝回过神,“玛玛别在这儿久站,去透透风吧。站久了劳乏咳嗽,我看了这么久,我都记着了,让我来吧。”
玛玛说不碍事,“哪里就那么不能了。可惜现在辣子难得,不然一定要加一道松花辣子。”老太太骄傲地说,“回来了,就吃上喜欢吃的菜。我孙女儿爱吃的菜,再没钱没力气,也要做给她吃的呀!”
说得连朝也笑,假装抹眼泪,“我的好玛玛,我感动得都想哭了!”
敬佑鄙夷地说,“你就装吧!”
一家人各忙各的,见他兄妹两个插科打诨,纷纷地都笑了。
老太太说,“放心吧,有得吃!”
她也学着玛玛的语气,信誓旦旦地说,“好!”
冬日的午后,长天晴朗,内外都亮堂。把桌子摆开,在家中团坐吃饭,胡同里安静祥和,慢悠悠的日子,慢悠悠地过。
讷讷端着热气腾腾的酥酪进来,连朝与敬佑将各色菜式摆了满桌。雪里蕻火候刚刚好,在贫瘠的冬天绿得扎眼。羊肉饺子整整齐齐码在青花瓷盘里,包菜干开汤,是泛着油光的琥珀色,老豆腐上淋着金黄的蒜油,撒点韭菜末,香得不得了。
“都坐,都坐。”老太太携着她的手,祖孙两个挨着坐,敬佑扶着讷讷坐,连朝又去扶图妈妈,玛玛笑着说,“
就咱们几个人,你让我,我让你的,都快快地坐吧。”
讷讷示意她试一试酥酪,“试试这一次的酥酪。我多加了些桂花蜜,火候也留神,应该不老。”
图妈妈想起什么似的,长长地“噢”了一声,“我记得之前收了一坛子玫瑰卤子,我去拿来,给姑娘就着吃。”
玛玛说好,“快去取来,我也想吃。”
讷讷劝她,“您可得少吃。前儿大夫来瞧过,这甜食原该忌口的。”
连朝问,“大夫?什么时候大夫来瞧过吗?”又问,“大夫怎么说?”
敬佑囫囵说,“就是上回李掌柜介绍的大夫,他不知听谁说我家在这儿,特意登门来拜访。他真是个热心肠,略看了看玛玛的气色,就替她又是把脉又是开药,怕几味药难找,率先开好了送来——噢对了,那天你恰好不在家。”
他说着竟也觉得奇怪又好笑,“你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
前因后果的,她心里过一遍,再不了然也了然了。于是也笑着问,“是吗?巧得很。那位神医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吗?”
敬佑摸了摸鼻子,“这个还真没说。”
连朝说你等着吧,“我不在家,他保管就来了。”
老太太很乐意见他们兄妹两个斗嘴,斗气嘴来才有意思,情分不斗就生分。老太太一边乐呵呵地听,听见什么来呀去的,才想起正事,一边屈指算日子,“腊八也过了,再到小年,除夕能有多远?咱们在京中还有几家亲戚,该有的礼数不能失,头一样不能教人看笑话。我和你们讷讷商量好,把节礼点出来,今年由你们两个去走人家。”
敬佑见今日老太太精神好,有意讨她欢心,“原来您是为了指派她跟我去走人家,所以安排上这么大一桌饭呀?”他一边摇头一边摆手,“那可不成,那可不成!玛玛,带着她走多累呀,除了这顿饭,我还想另算。”
讷讷笑着斥他,“好没规矩!”
玛玛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说都有、都有,“你不是和我念叨松花么?我托人从通州捎了二十个,等开春腌上,端午前后就能吃。到时候还和以前你们喜欢的口味一样,把松花蛋剥壳,把油烧热,大蒜、姜、辣子,在锅里炒香,趁热淋在松花蛋上,佐着吃,是最好的了。”
讷讷附和,“还是您的手艺,火候、项料,我们是怎么学也学不会的。孩子们每每想着这一口,就连我,也忘不了呢。”
玛玛说你不知道,“腌蛋也有讲究,得用稻壳灰裹着埋在灶灰里,四十九天才能起坛。甭说他们俩,他们阿玛、他们玛法,都爱吃。说尤其是夏天,南边燥热,这个吃下去,是最扒肠胃的。尤以自己家做的吃起来放心,市面上都是石灰腌的,哪里有以前的滋味?”
是熟悉的滋味,是旧日的滋味,是家常的滋味。
气味与味道,可以轻而易举唤醒记忆,它们顽固又坚韧,保存着那些尚未失去的人与事,一如既往地,宽容地接纳她,抚慰她。
炭盆里的火苗噼啪作响,她一面陪着玛玛、讷讷说话,与敬佑玩笑,一面放眼望去。窗台下的水仙因为连着晒了几日的太阳,绿叶里抽出花箭。挂起来的消寒图,太阳光刚好照在“柳”字上,把涂红的部分也照得精神又明亮。
晴光盈室,满桌热气氤氲,美好太平得几乎跟做梦一样。
和亲王说话的时候,殿中央的描金珐琅三足香炉青烟袅袅,连光也有了形状。
在一片祥和的乳白色氛霭里,混杂着松柏的清气、龙涎的余香。远远望去,“寄所托”三个字也看不很清楚,风吹得垂下的帘幕空灵如水,竟让皇帝有片刻的恍惚。
和亲王见皇帝不语,笑着看向赵有良,赵有良只得轻轻地又请了一次,“万岁爷?淳贝勒在外头候着,万岁爷现下传么?”
皇帝“噢”了一声,“传进来。”
他们正说到查图阿的事,和亲王看了淳贝勒一眼,便接着刚才未说完的话,“难为她怎么想来,在那么多人面前讲《缇萦救父》,据说那本子也是她自己个儿编的改的。竟又能在朝堂上,围着一个手帕子,言之凿凿,把奴才都唬过去了。”
皇帝眉眼之间有极淡极和煦的笑意,语气虽如常,隐约却多了几分骄傲,很从容地说,“她是极其会编故事的人。”
淳贝勒不语,只是含笑听着。有宫人奉茶来,他轻轻地道谢接过,抿了一口,才放到一边。因听皇帝说,“若是博托不中用,伊图阿是个有用的。朝廷从不缺有用的人,他自己不省事,非要找死,你们也别拦着。”
和亲王与淳贝勒都道,“是。”
和亲王小心翼翼地问,“查图阿该吐的,已经吐得差不多了。万岁爷要在年前,重查黄举贪墨的案子吗?”
皇帝没有迟疑,说查,“闹了这么大的阵仗,费了这么多心力,不是为了一个诺敏,也不能停在一个查图阿。继续查下去,把之前没查干净的,都查到底。收拾利索,整顿清楚,尘与灰扫干净,咱们才好过年么。”
黄案重查,如掘京畿地龙。正是先帝崩逝三年期满,拜敦是先帝的亲臣,皇帝有意将先帝晚年的积弊都扫除干净,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天家,哪怕是父子之间,也是这个道理。
和亲王心中一肃,与淳贝勒一同应道,“嗻。”
淳贝勒从刚进来的时候,便留意到皇帝手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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