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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朕的一天》 90-100(第19/22页)
她看过这样的前尘,是拜敦,是她的阿玛。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说,“你不是棋子,是明月。
“你是高悬天上,朗照大千的明月。
“你是我的本心。”
他说,“人力微薄,但愿意放手去做。我想与你一同做到的,是皇天仁德,地母慈悲。是帝乾后坤,一体同尊,是日照四海,月映万川。”
盏中茶水渐尽,她似乎陷入沉思,没有再继续斟茶的意思。
在一阵静默后,他的目光转向窗外,满地霜白。
他说,“淳贝勒来过御前两次,一次请旨为你加封,另一次请旨为你赐婚。”
连朝握着杯盏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不愿因此催逼她太甚,语气轻快了好些,“不过你放心,我没有答应。”
连朝愣了愣,“啊”了一声。
皇帝气定神闲地骄傲起来,“虽然我的确答应,要给他个恩典。但毕竟赐婚的遗旨,是我老子的主意。虽然我老子已经不在人世,但我还是很敬重他。”
他见她笑了,心中也明快很多,将斟好的茶递给她,“在我心中,世上只有一人,堪堪可以与你相配。”
她心情好的时候,是顺承圣意的好手,“谁?”
“那就是朕。”
连朝撇撇嘴,很不认同的样子,漫无边际地夸夸其谈,“我可以去什么爪哇国,学精那里的话,一样是嫁给国君。”
皇帝很认真地说,“我真的见过那儿的人长什么样。浓眉大眼的,头发是金黄色,一绺一绺地卷起来。宫中有西洋来的传教士,不知你是否见到过。我问传教士,你们的头发是天生这样,还是有特殊的方法?传教士告诉我,生来如此,当然,也可以佩戴假发。”
她很好奇地睁大眼睛,眼中有之前一样的神采,戏谑地说,“我以为万岁爷最重规矩礼法,对此嗤之以鼻。”
皇帝说,“因为你在改变我。”
你教会我如何成为一个有血肉的人,教会我什么是爱,我看着你是如何地爱人,你的伙伴,你的亲人。
爱一个人是痛苦,因为爱一个人必须会悲伤。
爱一个人也一定很快乐,所以悲伤是快乐付出的代价。
爱一个人是患得患失,是不计前嫌。
爱一个人是常觉亏欠,所以每每回想往事,总觉得为你做的还不够。
总想让你更圆满些。
所以今日他才会来,因为这几日他无法遏制自己去想,在最亲近的祖母去世后,她会有多么地伤怀。
这些话他涩于出口,可是这里没有别人。
这是她祖母的房间,他曾经在这里见过她的祖母。
他们在祖母的葬礼上,一同拨开生死路,携手踏过奈何桥。
无可否认,他也在改变她。
就像太极图的黑白两条游鱼,黑中有白,白中有黑。两仪生四象,生生不息。
心中有太多心念,最后迟迟没有说出口,只是说,“哪怕你并不是选择我,用我能给你的一切,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无需有任何负累,我心甘情愿。你想上青云,我愿意做让你借力的风,你想要自由,我愿意为你剪断这根线。那封遗旨,可以当作从来没有存在过。”
皇帝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释然和解脱:“放你去追寻你想要的‘自由’,永不干涉。无论是远离朝堂,还是……去爪哇国,许配国君。”
他艰难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象那个画面,最终用一种近乎荒诞却又无比认真的语气补充道,“其实,咱们仨一起过,也不是不行。”
她跟着也想了想,实在忍不住,“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的眼角眉梢也染上笑意,和煦的,如同冬日晴光,朝她比了比手,“不谈那些大道,喝茶吧。很久没与你在一起喝茶,现在,我,”
他顿了顿,说,“真的很高兴。”
醇厚甘香的茶滋润肺腑,在显得沉重的理想外,他们也有能在雪天从容对饮的心情。
大雪纷纷扬扬,灯火葳蕤里,她看着他,他也看向她。
这是承庆三年冬季里最后一场大雪,也是承庆四年春的第一场大雪。
第99章 月将我们既是我们,也是众生。
天气日渐回暖的时候,她在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
黄举贪墨案最终尘埃落定,阿玛从刑部被释,发还家产,又得御赐“忠荩流徽”的匾额,阿玛诚惶诚恐,将它挂在了旧宅的正堂上。
天子加恩,恢复了敬佑的进士出身,并在养心殿西暖阁召见了他。等本年殿试传胪结束后,他将与新科进士一同参与朝考。佟敬佑每每回忆起这次召对,总是感慨万千。
他说自己被人领着,穿过了一重重门,来到了书中记载的天子的宫苑,画栋雕梁,处处都散发着庄肃的气息,他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一路上紧张得只敢盯着脚尖,最终来到养心殿,一路上如坠云雾,真乃是,“宫殿岧峣耸,街衢竞物华。风云今际会,千古帝王家。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太平无以报,愿上万言书。”
连朝便会附和他,“你又想上万言书了。”
敬佑的脸色,马上变得悲痛欲绝起来,“谁知,谁知道,我满怀景仰地叩首,听见那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卯着胆子想要一瞻圣天子的威仪,看见的却是一张微微笑着,无比熟悉的脸的时候,我心中是有多么地不可置信,多么地不知所措,多么地不明所以。”
这种感觉她很能感同身受,“我明白,有一种怎么又是熟人的无奈,简直是现世鬼打墙。”
敬佑连连点头,“陛下殷切地嘱咐我,‘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
连朝撇撇嘴说得了吧,“我在宫中的时间比你久,这不像他会说的话。”
敬佑忿忿,“那你猜他说了什么?”
连朝想了想,“应该是嘱咐你好好准备朝考。”
敬佑惊诧地说是,“怎么回事!他不应该拉着我的手,君臣共商家国大计吗?要不要这么务实啊!”
春风和暖,桃李芳菲,阿玛在廊下放了把椅子,和讷讷坐在一起,两个人远远地望着他们,说一些闲话。
连朝示意他把一旁的小花锄递给她,不知为何,忽然笑了,“不去谈虚无缥缈的大道,也不去忧虑还没有到来的死亡。务实一点,别辜负好春光。”
敬佑一屁股坐在旁边,衣袍上沾染了泥点也毫不在意。万事万物欣然自得,都陶醉在春风里。
敬佑见她认真地培护嫩芽,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明天要去给玛玛的坟上扶土,咱们在那儿栽棵树吧。”
连朝欣然说,“好啊,”陷入沉思中,“玛法和玛玛葬在一起,那个地方是玛法生前亲自选的。依山傍水,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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