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说她喜欢我: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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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落地,云窈已朝前奔去,齐拂己瞥她提裙的动作,扫那双露出的绣鞋,心中大不快,却又不想和死人计较。

    他亦快步赶上。

    其实地上血水寺僧已经清洗,张宗云遗容也有整理,没摔下来时那么可怕。云窈却还是看得一惊,颤声发问:“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铁头正嚎啕着,闻言止啼,泪眼望来——云窈、落玉、齐拂己、寺僧……乌泱泱来人,他一个接一个打量,忽然重嚎起来:“我也不知道,师父们劝我家公子不要总躺床上,公子就来这里走动,我陪着,中途公子渴了,我回去拿水,再回来就见公子站不稳摔下来了,这里之前全是血……”

    寺僧们闻言皆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节哀。”

    云窈浑身冰冷,接着半边身子发麻不能动弹,眼前昏黑,往后栽倒。

    “窈娘——”齐拂己倾身接住,锦袍轻扬。他心头闪过一霎悔意,旋即消散。他不悔,唯一懊恼推张宗云的手没未曾擦拭,以至于现在为了不让云窈沾染别的男人气息,手不能触碰,只能用胳膊兜住她。

    想到这齐拂己嘴角几不可察地轻撇了下,搀扶云窈转身,却发现两僧人领玄苦走近。

    “来了来了,方丈来了!”

    途中,玄苦和齐拂己视线交汇,对上,半晌皆不移目。

    齐拂己分唇:“方丈。”继而面色平和瞥向云窈,“我先送她回房。”

    玄苦点头。

    下一刹齐拂己将云窈打横抱起,落玉惊呼:“小姐!”

    众人也纷纷望来,齐拂己却仍抱云窈,不紧不慢离去。

    与玄苦擦肩而过,玄苦继续前行,在张宗云的尸首前蹲下。

    “方丈,您瞧瞧。”

    “方丈。”

    众僧围着玄苦七嘴八舌。

    *

    云窈做了一个很黑的梦,人立在水月寺上山的石阶上——她打算回厢房的,怎么到这里来?

    周遭无灯,亦无月光照亮,后头却有两团黑影追逐,云窈急忙往上跑,能听见自己的喘气声。

    再往前,因着急,跌了一跤,被黑影们赶上。云窈绝望正要闭眼,却听黑影们喊:“琴琴。”

    云窈回头,瞧见两团黑影露出爹娘的脸,两人都变得非常年轻:“琴琴,是爹娘啊。”

    云窈稳住心神,瞅底下的台阶望不到底,深渊一般,不由心悸抚胸口:“张公子就是从这里跌下去的。”

    明明因为张宗云才昏过去,她却没有梦到他。不仅如此,娘亲还对着云窈露齿一笑:“哪个张公子呀?”

    云窈心滞,猛吸一大口气,醒来。

    “小姐醒了!”

    云窈听见的是落玉的声音,也晓得她在旁边,却不由自主朝前望去,对上齐拂己目光。他坐在床边的一张圆凳上,微微分腿,似乎一直在俯身注视。

    月亮透窗投射地面,没有照到床上,云窈却恍觉面上有光亮,他的目光好像月光一样,皎皎流光。

    二人无言凝视良久,谁也没有挪开眼。

    齐拂己启唇:“你醒了。”

    这话落玉早就讲过。

    云窈点头,手撑着要坐起,落玉赶紧去扶自家小姐,想了想,道:“世子一直守在这里。”

    齐拂己却侧身去拿几上用小炉温的一碗汤药:“你心气逆乱受损,神无所归,所以陷入昏迷。”他单手就能抓起碗,直送到云窈面前,“先喝这碗药,治惊安神。”

    “张叔如何了?”云窈问,

    张叔?

    哦,是张宗云所乘那辆车的车主。

    她现在还记挂着马夫?齐拂己促眸,他不介意,除了张宗云,他没想过要他人性命,包括那名张宗云的长随——那人很上道,一口咬定张宗云是自己跌下去的。

    “他在寺里养伤,还不知道张宗云的事。”齐拂己回答云窈。

    云窈手抓被子:“先别讲,让他好好养伤。”

    齐拂己点头:“你也一样,好生修养,过悲则伤肺,肺伤则气消——”他唇张着,话却陡然止住,本来还有半句“总不至于想随张宗云去吧”,却忽生一阵惶恐心悸。

    “还是先喝药吧,”齐拂己重递药,“里头没什么,主要是酸枣仁。”

    “多谢大公子。”云窈接过,喝到一半突然觉得有点怪,为什么大公子要说里头没什么?她也没问用的哪几味药呀。

    她没讲出口,继续喝着,仅眉头蹙了下。

    齐拂己没放过这细微变化,但误以为是药苦,拿起几上另一碟备好的月官饼:“吃块饼,压压苦味,也垫肚子,你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云窈没胃口,摇头:“我吃不下。”

    齐拂己手顿了顿,仍往云窈跟前递:“中秋夜,总该应应景吧。”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中秋节,他悠悠地想,禁不住想泛笑。云窈闻言却仰望窗外一轮秋月,又圆又明亮,一寸阴影都没有,万家灯火却是悲喜不同,对于张宗云来讲,呜咽不止,太过悲戚。

    她今夜频频生起疑惑:大公子怎么还能过得下去节庆?

    转念,自行解释:大公子许是好心劝慰,想分散她的忧思,不让她沉溺在悲伤中。

    云窈抓起饼,咬一口,红豆馅里放了许多糖,不像寺里做的,甜到粘牙。

    她咬的那口饼卡在喉管里,一噎,触碰到泪闸,两行晶莹默然落下。

    齐拂己抬手递来一方绢帕。

    朦胧中,云窈许久才发现,摇头拒绝。

    齐拂己臂膀悬停空中须臾,缓慢收回,帕也收回怀中,只两眼盯着她淌泪,起先神态平和,古井无波,倒后来实在忍不住面上浮现冷意,犹如古井中迸起数点寒光——像一只兽,明明狩猎胜利,却要看着他叼回的猎物在自己窝里为别的雄兽哭泣。

    云窈泪止不住,不知淌了多久,油灯烧尽,落玉重添一勺,她眼睛也是红红的,时不时抹把泪。

    云窈终于抽出一条帕子拭泪,须臾,齐拂己起身:“你早些歇息吧。”

    “谢谢大公子。”她没看他。

    齐拂己转身离去,轻得似一阵夜风,钻窗飘远。

    等他出门了,落玉禁不住嘀咕:“世子……”

    世子还挺关心小姐的,守了一晚,过于关切,但离开却又十分冷淡。

    云窈猜到落玉想说什么,沉吟半晌,接话:“仁者爱人,大公子向来以大公至正之心待人。”

    所以坚持守到她醒来,待她要入眠却又即刻离去。

    当然,这仅仅是云窈心中所想,她不知那碗汤药里可不止酸枣仁,下了之前用过的蒙汗药,落玉喝的水里也下了药。

    待子夜后,齐拂己再访香闺。

    他冷冷站在床前,直勾勾盯她眼尾——那里泪虽然干了,却留下泪痕,他伸出拇指狠狠地擦,一遍又一遍,直到快在她的肌肤上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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