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令: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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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微光,艳绝无双。

    游扶桑深深看了她一眼,大约是想说什么,却有宫人折返,轻言催促殿下出席。原是时辰已到。

    春日海风,处处梨花。

    枝头梨花如不会落地的春雪。

    皇城内金銮殿,殿前铺着大红的锦毯,两侧陈列着为王女及笄准备的珍奇异宝,明珠璀璨,异香缭绕。

    殿前陈设着各色珍馐,玉盘琼浆,流光溢彩。

    百官着朝服立于阶下,手捧礼盒。

    南海的夜明珠、岭南的龙脑香、西域琉璃、昆仑青金、北地白玉、巴蜀的朱砂、中原的鎏金鼎、东海珊瑚株……

    自然,也有游扶桑的太乙长生锁。

    宴安华服璀璨,缓步走上前,向母亲行礼。当她开口时,声音清亮如玉珠落盘:“儿臣声骨已然恢复,这五年,让母皇忧心了。”

    整个朝堂恍然错愕。群臣纷纷面露惊喜,叩首道:“恭贺殿下龙体康复!”

    宴清知的手亦是微微颤抖,她看着女儿,轻声唤道:“宴安……”语气难掩慈爱,“你靠近一些,让母皇再多看看你。”

    宴安再鞠一礼,轻轻笑了,仰起脸来。

    宴清知不禁红了眼眶。

    她暗自调整几许,再开口,声音已恢复威严:“宴安,今日是你及笄之礼,依照祖制,前去射场一试吧。”

    宴安行礼:“遵旨。”

    众臣之间,有人悄声议论。

    自古及笄礼去射场,不过是走个过场,射上几箭便罢。可今日不同——这是失声五年后重获声音的王女,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储君,这射箭,怕是关乎着远不止及笄礼那么简单。

    *

    及笄礼所前去的并非皇城内靶场,而是城外的射场。射场上竖起九个红漆标靶,每个靶心都嵌着一朵盛开的海鹤花。宴安一身月白箭服,束发挽髻,鬓间一点朱砂色玉簪格外醒目。

    宴安手持乌木长弓,姿态如松般挺拔。

    游扶桑立于她身后,以弦宫内最亲近内臣的身份。

    宴安张弦开弓。

    九箭连发,箭箭正中靶心。

    游扶桑并不意外。

    花瓣纷扬中,宴安转身向母皇鞠礼。天光穿过飘落的海鹤花雨,在她身上镀上一层金边,恍若神女下凡。

    百官俯首齐呼:“王女千秋,国祚绵长!”

    声响齐震,直冲云霄,惊起一群白鸽。

    “王女千秋,国祚绵长!——”

    *

    及笄礼后,仪仗队浩浩荡荡向皇家祖庙进发。

    八匹雪白骏马拉着描金流苏的步辇,宴安端坐其中。

    古寺早已焚香,檀香缭绕里,宴安下了步辇,游扶桑便候在她身侧。却是宴安踩着脚凳向下的时刻,脚步突然一个踉跄!——游扶桑眼疾手快,从身后扶住了她。

    “殿下?……”游扶桑低声唤道,却察觉宴安指尖微微发抖。

    宴安轻轻摇头示意无事。

    可游扶桑分明看出她脸色略显苍白。相触的肌肤下,经脉中有一丝异样的寒意。

    游扶桑未料到触觉的流失来得这样快。

    她握紧了宴安的手,示意说,不要怕,臣在。

    宴安回头看了她一眼,面色稍霁。

    寺中诵经声悠扬。

    宴安拈香祷告后,拜了三拜,抽得一支上上签: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解签的老尼絮絮道来,说这是大吉之兆:“殿下气运昌隆,此签应在即将启程的东海之行。水路漫漫,有艰难险阻,然殿下自有化解之道。”

    老尼所说的东海之行,便是朝胤皇室的传统一一皇室成员及笄之后,需在三日后乘船出海,向海神祈祷,以祈求国运昌隆。

    宴清知代女儿向老尼谢过。初春的风穿过寺庙,吹拂在宴安面上,她神色自若,不喜不躁,仿似方才的求签问卜皆与她无关。

    又或者,年轻的王女只是没将其记到心里。

    酉时过半,一行人回宫。

    便在准备登上步辇返宫时,宴安又一次踉跄。游扶桑扶住她,却感知到宴安指尖一片冰凉。

    这已经是今日第二次了。

    游扶桑自是心中一紧,看了眼天色,暮色开始笼罩皇城。金玉的步辇下,繁琐的衣裙中,宴安身上已起了淤青,想来应是很痛,然而,宴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俱是茫然。她已觉察不出发生什么了。

    既是触觉开始流失,于是眼里看见了东西,知晓很近,身子却不听使唤,以为很远;看到的东西无法传达到身体感知上,一切都错了位,才总会磕到,撞到,甚至摔倒。

    游扶桑心里沮丧,再顾不得太多礼数,半扶半抱地将宴安送上步辇。

    步辇回到皇宫,天色已全然昏暗。

    游扶桑与宴安匆匆回去弦宫,她们坐在罗帐榻边。看着宴安褪下华服外衫,游扶桑施展芙蓉清气,温润的青光萦绕在指尖。她先是轻抚过宴安的太阳穴,一缕暖意沿着经络流淌而下。

    “殿下身上有许多伤。”

    宴安于是看着她,认真问:“扶桑会为我疗伤吗?”

    游扶桑道:“自然。”

    她的指尖凝聚一缕温润的灵气,轻轻抚过宴安的手腕、手肘,膝盖与足踝,动作轻柔而专注,手掌游走之处,驱散了那股令人不安的寒意。

    “扶桑,”宴安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即便早就知道触觉会流失去,可真正来临的这一刻,我还是觉得好害怕。”她低下头,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好像……不仅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和脚,甚至是,甚至是,自己的身体了。”

    游扶桑心疼地看着她,掌心覆盖在宴安细瘦的手臂上。游扶桑伸出手,将宴安额前一缕青丝慢慢拢到脑后。“殿下还记得那块蓝色琉璃宝石吗?”似安抚一只受伤的小鹿,她轻轻抚摸着宴安的长发,“臣会时时刻刻守在殿下身边的。”

    “扶桑……”

    宴安的眼眸里渐渐蒙上水雾。游扶桑凝望着她,微微低下了脸,让宴安缓慢地触碰自己的面颊。即便触碰已经再无感觉了,宴安仍是固执地靠近她,冰凉且苍白的指尖抚摸过游扶桑的眉骨、眼睫、鼻梁,又在朱红的嘴唇上逗留,“真的、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宴安轻叹,语气颤抖,快哭了。

    游扶桑接住她无力的手,与她相握。“殿下从前,不辨馨香、不辨声色各五年,如今可闻花香,可听鸟鸣,能享这春暖花开。这之后,又失去声音,而如今,一副嗓子清脆如玉盘落珠,整个皇城皆在恭祝殿下龙体康复。她们都说,王女千秋,国祚绵长。”游扶桑将她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殿下总是很坚强,度过难关。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殿下也向来如此。”

    宴安在她怀里轻轻颤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温热的泪水沾湿了彼此的衣襟。

    游扶桑搂得更紧了些,指尖轻柔地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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