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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浮屠令》 150-160(第3/22页)
别去九州,别去掺合,都讨不了好。”再细心附耳,“对了,这一切千万别让……她听了去。”
宴安如今是凡人身,周蕴与游扶桑又都是出神入化之修士,她倒不担心隔墙有耳,只怕游扶桑说漏嘴,把一切都给她听。可知道了又如何呢?——周蕴道:“王女凡人十五岁的身体,即便知晓,能做什么呢?白白心烦意乱。东陵一事,我算是明白,纵使入了轮回,她还是与从前一样。唉,这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毛病真该改改。”
游扶桑淡淡道:“命魂如此。”
周蕴确定道:“这是病,得治。”
游扶桑反问:“你能治吗?”
周蕴摆手:“我不会。”
游扶桑于是笑了:“那就随她去吧。”
她这笑不知真假,周蕴看了平白觉得唬人。似是很失落,才会平静地扯出一个仅仅礼节的微笑。
她们向皇宫外走去,一路上宫人垂头问好。
临别之时,游扶桑再道:“周蕴,我要你帮我找一个人。你还记得常思危吗?此刻她应当也在九州。”
这直白命令的语气让周蕴不快:“我不是你的仆从哈。”一摊手,“出诊费算一下,七十文。药费三两,路费二百文。”
游扶桑蹙眉,不着急给铜板,只伸出手,袖里勾出一串珊瑚珠,直直亮在周蕴眼前。
硕大光泽的南海珍珠,细腻红润的珊瑚丝线,真真价值连城的好珍宝。
周蕴下意识去拿,游扶桑手向后一退,不给。
周蕴这才真把“有钱能使鬼推磨“七个字写在脸面上了,她旋即扬起一个笑:“得嘞!常思危是吧?我一定给你找出来——”
那串珠子终于落到周蕴手上。
周蕴美滋滋离开。
春深宫殿,游扶桑目送她离开。
姜禧掘地三尺都找不出来的人,游扶桑之所以觉得周蕴能找到,不过是觉得她静水流深,在找人这件事上比姜禧更有脑子。姜禧找人靠杀,杀到御道杀到鬼市,谁理她?
就算常思危能知晓一切,大概也鹌鹑似的缩着不敢现身。
谁知是不是在寻仇。
周蕴历经沉浮,周围人在她身边来了又去,什么风浪也都见过了,她能明哲保身,独身事外,靠的是脑子。而此前周蕴能答应,找人之事,八九不离十。
游扶桑走至蜃楼,便听宫人急匆匆说道:“弦官大人,王女殿下醒来了!”
游扶桑于是嗯了一声,抬起步子,不向蜃楼内,而要往别处走:“那请王女殿下在蜃楼内静养。臣不打扰。”
宫人:“可是……”
“扶桑!”有人气喘吁吁来,嗓音带着香草药膏的气息。
游扶桑回身望去,年轻的王女一袭病容,身上还是挂血的包扎,像一袭白衣上绽开红梅,面容如三月梨花般病白,眼里却都是殷切的期盼。
春深似海,琉璃宫殿,海风穿过敞开的宫门,宫殿的玉瓦在西斜的天光下泛着金紫色的光晕,是琥珀的颜色。
可宴安眼底期盼比这琥珀颜色更为耀眼。
既炽热又带着脆弱。
游扶桑别开脸,静静对她道:“殿下该有病患的自觉,如此跑来,像什么样子。”
宴安权当她在关心自己,眼底绽开一个笑,步子便向她过来。可这笑还没捂暖,便听游扶桑再说:“过几日会有新的弦宫官来为殿下讲课,这几日,殿下便好好歇息罢。”
宴安的面色一下便白了,眼底的笑僵持着,没落下,居然显得很滑稽。
她不敢置信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游扶桑无所谓道:“殿下听见什么,便是什么意思。”
“那你去哪里?”
游扶桑并不答,转身离开了。绣着金线的靛青色长袍在她身后微微摆动,海浪般起伏。
身后春风吹过,少年疾跑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有一双脆弱的手从后面猛地伸出,手指纤细如同春笋,骨节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在最后一刻又变得犹豫,但终究还是乞求地拥抱住游扶桑的腰身,“你……”是宴安全然不敢置信地问,颤抖而脆弱,“你要离开?”
她的声音轻如露珠,才凝结,便几乎被春风吹散。
游扶桑感受到背后那具柔软而颤抖的身体,闻到了她发间特有的海鹤花香。
游扶桑于是僵硬了一瞬,但并未转身。
宴安将脸贴在游扶桑的背上,温热的泪水很快浸透了衣料。“你不要走……我无法忍受没有你的世间,”她很轻地说道,“我想过了,作为王女我想要黎民安宁,但作为宴安……”
拥抱的手指轻轻颤抖。
她说:“作为宴安,我喜欢你。”
换成仙首和宴如是也是一样的——她心想,师姐,是我对不起。
游扶桑缄默良久,才叹息道:“短短数月,说喜欢怕是太过。”
宴安一愣,又低下头,依旧抱着她,也依旧在哭泣,身体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游扶桑终于转身,唇角带着不易察觉的苦涩。她为她擦去眼泪,温柔地反问:“殿下错在哪里?殿下做过一切都对——”
只不过惟一舍弃我罢了。
宴安直直盯着她,摇头:“我错在不辩青红皂白,出手鲁莽,居然打了扶桑,我错在偏偏要拿远方和身边人的真心作取舍,我错在幼稚,天真,总以为责任与情感可以两全,总以为我能一边守护黎民百姓,一边不伤害最亲近的人,总以为你能明白我的苦衷而原谅我一次又一次的……任性……”
宴安咬着唇,目已潸然,声泪俱下,“我错在自以为天地宿命,将牺牲视作理所当然,却从未想过扶桑的感受。我最大的过错,在于偏爱遥远的黎庶,却辜负咫尺的情意,我错在舍近求远,重彼轻此,重空名而疏至亲,眺看众生苦而……不怜枕边寒。”她哭着说,“扶桑,我真的知错的……”
游扶桑忽而心叹:愿救无明千万人,独忘堂前一盏灯。从前便是这样的。
她看向宴安:“可是,再给殿下千千万万次机会,殿下都不会改的。”游扶桑后退一步,与宴安拉开距离,心中一句未说出口的话如同沉入海底的星,极亮一下,又熄灭了:殿下总让我觉得,我的命,我的真心,一文不值。
宴安的泪水愈发决堤,却强撑着更向前一步:“我会改的!已经知错,为何不改?”她直视游扶桑的眼睛,“知错不改才是大非。扶桑,我真的会改。”
游扶桑神色松动,双肩有一瞬的颤抖:“如何去改?”
宴安微怔,眼里闪过微末的喜悦与紧张,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似的要答,却是游扶桑极快递地别开脸,很是疲惫,恹恹道:“罢了,想来殿下也会说一些漂亮话。可类似的东西我已听过太多;无谓的承诺,虚空的誓言,再听,再信,就成了我的过错了。”
“……怎么会?”
游扶桑后退一步,宴安伸出的双臂堪堪落了空,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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