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屠令: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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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涌出来,“扶桑,我不求你立即原谅我,只求你不要离开……”

    游扶桑冷冷打断:“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

    剥去弦宫官职,游扶桑不再以臣自称,语气也显生硬。

    宴安追问:“是什么呢?我不可跟随吗?”

    游扶桑垂眼看她,刻意道:“我要去找姜氏,殿下也去吗?我与姜氏苟同,殿下也愿意看吗?”游扶桑淡笑一下,一双薄唇显得那么苍白,让人不禁想起前些日子的咳血模样,“殿下曾问我伤何处,我倒要告诉你,我命不久矣,而唯一的活路,在她身上。”

    而心里默默道:若不跟从她的七罪走,宴如是,你也会死。

    宴安显然是愣住了,她未料到游扶桑能这般自如说出要与姜禧沆瀣一气,也未料到游扶桑命不久矣,活路却被姜禧紧攥在手中。

    她一时有那么多问题想问,到头来只问出口:“所以你真的要离开?你留在朝胤,或是我跟随你,都不可以?”

    “不可。”

    “为什么……”

    游扶桑冷冷道:“殿下凡人身,失触觉,对我而言,也会拖累。”

    话音落下的时刻,夕阳敛下最后一道光亮。春深的宫殿骤然寒冷,暮色将她们的轮廓勾勒得分明而疏离。游扶桑伫立其中,背光而立,面容隐在黑暗里,只有那双眼睛已经清晰,眼眸清晰,眸底的冷漠亦清晰。

    宴安双手紧握,指甲嵌入掌心。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泪光闪烁,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们落下。

    她不是没有见过游扶桑这般神色,冷漠而孤傲的浮屠城主,最擅长露出这般尖锐的讽刺颜色。可她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神色会落在自己身上。

    被偏爱该有自知,可如今不被偏心了,被一种一视同仁的态度忽视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悲痛。

    可是她能说什么呢?从前的她,不也是将珍重的人排在芸芸众生之后,磨灭了她的耐心,造就了自己的大义?

    游扶桑也不明白,她们为何会变成这样。费尽千辛万苦寻找,可真的重逢,遥遥见面,真相隔山,言语如冰如冷,她们居然针锋相对。

    游扶桑选择不再去看。不再去看那双熟悉的、千百万次出现在美梦中的清丽的双眼,此刻露出多么悲痛的情绪。游扶桑错开视线,不再理会,而阔步走了。

    便是这时,身前有鸟雀急促地飞来,细小的足尖悬挂着一个小小信笺。游扶桑伸手接过,是周蕴传来消息:

    九州地界,有望找到那个姓常的了。只是我不太清楚,你是要把人带走,还是要把她杀了?

    第153章 招阴幡醉里梦黄粱(七)

    ◎少年却如残灯将熄◎

    杀了做什么?周蕴,你是邪修吗?

    脑内匆匆掠过这句话,却没有落笔写,因为游扶桑大概已能想到周蕴的反问:你不是吗?

    “……”

    游扶桑于是用灵力在信笺上龙飞凤舞写下:留着。活口。

    再一拍白雀臀尾,白雀飞回九州。

    周围宫人只见游扶桑的肩上凭空栖了一只雀儿,尔后身影化作山茶花,一绽,一散,人与雀儿皆不见了。

    *

    游扶桑转瞬来到蜃楼收拾行囊,但发觉并没什么好带走的,于是只是清除了殿内魔气。

    她推开窗。

    如同一年前她扫清京城外山庄门前尘埃,此刻她在蜃楼内踱步一圈,几乎要走,一人疾跑来:“仙师,您真的要离开了?”是宴清知,她刷地一下跪到地上,与数月前京城外,鬼新娘的破屋里,与游扶桑初相见时的模样相差无几了,“宴安幼稚,十五六岁少年,您就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她这次吗?往后、往后该罚都会罚……”

    游扶桑未回身,淡淡道:“也许我来朝胤就是个错误。”

    “怎么会!”宴清知急切道,“我做国君多年,向来知晓海屿之国,水患多发,二月海啸,三月狂风,四月山火……年年如此,循环往复,唯有敬天顺时,方能求得安稳。然则今年不同,二月海波盈而不溢,三月清水温顺如镜,四月山林青翠如初。往年令百官与我皆忧心忡忡的天灾,如今竟一一平稳度过。我知这并非幸运,而是因为有您在——水患与狂风不会自然消退,是有人在背后化解。若非仙师,人面灯笼之事不会这般轻易地解决,东陵之难必然蔓延,甚至举国奔丧。扶桑仙师的好,我都记在心上,无以为报……”

    游扶桑笑笑,打断道:“你知我不是真的来顺国运的。”

    宴清知道:“我知您为王女宴安而来,如今做错事最多者,也是她。从前宴安沉默寡言,被剥夺了五感后渐渐也丧失了喜怒哀乐似的,从不表露心声,日升月落,世事流转,她活着,却仿佛仅仅是存于世间,分明正是少年时,却让我想到将熄的残灯,似不久于世间。

    “可如今遇到您,您教她留意晨曦透过窗棂的颜色,教她分辨雨落屋檐的轻重,甚至有一次,在夜深人静时,我看到您教她观天象,她眉眼弯弯,居然在笑。

    “那笑像春雪消融时滑落的水珠,转瞬即逝,我却听到了。我忍不住哭泣,却不是为悲伤,而是感慨,宴安终于变得开朗,不是强作欢颜或礼仪,而是自心底,真正去笑。

    “喜怒哀乐,怒与哀伤她也一一承受,无论是因东陵之事,或乞求您不要离开……她砸了东西,不允许宫人靠近,拒绝医师为她上药,虽然总让人头疼,但……”

    说到此处,宴清知忽而一笑,满是欣慰,“我总觉得,她总算变得像个孩子了。”

    游扶桑听罢,心里冷哼:她可不是什么小孩子。

    “她不上药?不许医师靠近?”游扶桑问,“你便和她说,性命是她自己的,生或死,本质与我无关。与这世间任何人都无关。我去意已决,她也并不该来寻我。好好待在朝胤,我还可能回来找她。”

    宴清知于是看着眼前清光一闪,无数山茶花瓣如蝴蝶翩跹而去,涌向看不见的天边。

    仅仅一瞬,再也没有游扶桑的身影了。

    *

    商队络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

    马车上二位女子,一仙一鬼。仙者眉目清冷透骨,素衣胜雪,更似白梅梦三分;鬼者容貌艳绝妖冶,朱裳似火,宛如山茶燃半梢。

    马车颠簸时,仙者将珠算盘拨得啪啪响,头也不抬问:“都说了京中有诡事,你怎么还是来了?”

    游扶桑无所谓道:“想来便来了。”

    “不怕她来找你?”

    “不会。她认死理。说了她在朝胤乖乖等,我会回去找她,她便不会四处乱动。”

    周蕴问:“留她一人在海岛,你不怕?”

    “怕什么?孟婆也在。”

    周蕴打断:“姜禧也在。姜禧其人,心性不比岳枵好多少。”

    游扶桑道:“……马上就不在了。”

    周蕴收起算盘,拨了拨手间紧攥的赤珊瑚珍珠,呵呵一笑:“倒是要是真出了事情,怕是后悔也来不及。”

    “决定了便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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