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平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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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儿。”冯初唤她,点点头。

    柏儿会意,当即出去,吩咐两名亲随快马加鞭,前去传信。

    ……

    高严出城的辎车在官道上走的很快,他挑开车帘,见青树倒驰,暗暗放下了心。

    看来是当真派他查案。

    原想着刺杀北海王,令虎牢换上他们的人,谁曾想北海王命大,躲过一劫,射中了膝盖,未能要了他的性命。

    刺杀失败,他们自然是想着将知情人斩草除根。这些被他叫来的在‘义士’都是些荒年为寇,丰年为民之人,家里对他们干的勾当心里有底,也没几个替他们喊冤叫屈的。

    偏偏这领头的赵敢,家中人真拿他当义士了。

    呸,光复汉家,轮的着他?

    车外忽传马蹄声,辎车慢了下来,高严警觉地撩开半面车帘,恰见得两名冯家的亲随,与领头的羽林郎说了些什么。

    羽林郎点头了然,两名亲随又快马离去。

    莫不是那头出了什么事?

    “……郎君,敢问方才冯大人的亲随快马赶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不曾,不过是嘱托我们几句,不要怠慢了高大人。”

    高严不再有疑。

    辎车往北,也不管入了夜,一路奔袭,最终停在了黄河边的一座破庙旁。

    高严腹中饥寒,一路颠簸,可他到底对这些人高马大的羽林郎心怀畏惧,不得不低头,忍气吞声至此。

    大河滔滔浊浪高,邙山巍巍魍魉号。

    周围除了马车上的提灯,就没有别的光亮。

    高严打了个寒颤,不由得裹紧了自己,“……几位,郎君……”

    他咽了咽口水,“敢问,咱们,今晚,宿在何处?”

    羽林郎们幽幽望向他,豹子环伺,为首的郎君朝着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第60章 阴风

    ◎艰苦抉择的世道里,自由意志是奢侈品。◎

    人们常说,苦难下所幸存的人或物,带着旺盛的生命力。

    苦难肆虐了这片土地这般久,何时在这片土地上才会再度焕发生机呢?

    “将这些年的案卷,都给老子翻出来!”

    七八个羽林郎气势汹汹地持刀配剑,闯入了州中诸曹的衙署,手中明晃晃拿着冯初的令信。

    “几位将军,衙署内──”

    衙署内位职高些的,都被冯初‘请’去了刺史官邸,眼下他们群龙无首。

    “少废话,误了刺史大人的事,你们少不得要一身剐!叫你拿你就拿!”

    尽管冯初要的是自高严来后的陈卷旧案,为了以防万一,羽林郎还是再往前多要了几年的。

    数人高的案卷被装箱运入马车内,扬尘而去。

    冯初铁了心要查到底,自是没人能拦得住她。

    况且就这些个蠹虫,指望他们案卷文书没有纰漏,简直是天方夜谭。

    短短半个时辰过去,纵是没有查到高严勾结的罪证,旁的冤假错案也够让洛州一大票官吏下马了。

    终于在一堆三年前的案卷中,翻出了被人特意夹在当中的陈老妪家儿媳的案卷。

    陈家儿媳竟然最后供认不讳,自己认了罪,甘愿受丈夫牵连,求州府内对家中老幼网开一面么?

    这其中必有蹊跷。

    身旁的老妪是个不认字的,冯初仍旧掩了半卷,不叫老妪瞧见。

    “阿婆,您先好好歇着,一时半会儿怕难有下落。”

    冯初温声劝她。

    谁知这陈老妪执拗地摇头,浑浊的眼中闪着泪花,嗫喏道:

    “不老身、老身就在这等着,等着,木娘是个好孩子她嫁进我家吃了那么多苦”

    闻者心酸。

    “婆婆,”柏儿上前开解道,“这里有郡公在,不会有事的,您若是熬坏了身子,您儿媳也难受是不是?”

    “这”

    “阿婆,您先去后头歇着吧。”冯初握紧老人如同粗树皮一样的手,“信我。”

    陈老妪讷讷点头,勉强算是应了。

    柏儿扶着她回屏风后,她仍忧心忡忡地再度嘱托,“郡公老身,求您”

    冯初牙关紧咬,仍将声音放柔:“宽心。”

    她这时才将掩了半面的案卷摊开──那上头签字画押的地方,发着褐。

    白马银鞍踏玉雪,一身明艳的冯初有如一团火,飒沓流星,闯过洛阳城的小巷,横过铜驼大街。

    牢狱衙门上的白灯笼在雪中飘摇。

    “阁下何人?”

    谁能想到宵禁之时,有人胆敢夜闯监牢,还是个极为年轻的小娘子。

    “洛州刺史,冯初。”

    冯初周身一派肃杀,身后响起陆陆续续的马蹄声,亲随这才赶到。

    不再理已然吓在当头的小卒,冯初一马当先闯了进去,“你们三个月前收了个姓柳的小娘子,在何处?带我去。”

    冯初已走出三丈开远,身后的人才反应过来,连忙扶了扶幞头,跟上,“大人您这边请。”

    这地方比外头更冷,那小娘子三月前被关入的牢房,又无人给她送衣物,怕是

    “就,就是她。”

    气味比景象先一步冲入冯初的鼻腔,枯草下的人瑟瑟发抖,染毒生疮。

    “打开牢门。”

    冯初二话不说,解了身上的斗篷,在一片愕然的眼神中将斗篷裹在女人身上。

    女人根本冻得没法睡沉,见有动静,恍惚睁眼。

    “大人,此女龌龊──”

    冯初一记眼刀盯死在出声的亲随身上。

    她将人打横抱起,吩咐道:“去驾马车来,另唤陛下谴来的医倌候命,你,去让府中准备温汤和易克化的吃食。”

    安排好这些,又盯着狱卒:“今夜之事,给我烂在肚子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先来禀告本官走漏了风声,便是佛祖来了,都救不了你!”

    “我们走!”

    冯初抱着柳娘,足下跫音回荡。

    监牢的路那么长,她今日将柳娘带了出去,可是在她身后,又有多少柳娘呢?

    这些人所作所为,真真是擢发难数!罄竹难书!

    “阿琅好文采。”拓跋聿请宗室入宫,唯独对拓跋琅青眼有加,“王叔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欣慰。*好好学,待再过几年,朕定复你家爵位。”

    “臣,多谢陛下厚爱。”

    这边似兄妹亲厚,身后拓跋宪身旁的随从却泛起了嘀咕:“殿下,陛下突然对任城王世子这般上心,是否有深意啊?”

    “深意?”

    拓跋宪勒着马儿,不远不近地坠在拓跋聿身后几丈,“都是妇人养出来的孩子,话投机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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