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平城: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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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本分。”

    “勿伤,勿愧。”

    她愿化天火降世,除君宵小。

    第67章 帝星

    ◎臣爱重陛下,远甚神佛。◎

    “你为何要待我这般好?”

    阖室灯火昏昏,连衣袍上的纹理都瞧不清,得亏她生得白,在昏昏灯火中倒是显现出异样的通透来。

    她小心翼翼地趴伏在她膝间,像极了一只濡湿的小羊羔。

    冯初如今的地位,倘若是个男子,便是生了反心、取而代之都算不得多奇,纵然不是男子,她也大可以推冯家父兄上位,再徐徐图之。

    然而她全然没有身为权臣的自觉。

    冯初只觉得枕在她膝上之人傻得可爱。

    “陛下呢?陛下为何要对臣这般好?”

    被冯家、被太皇太后欺压这么多年,她该恨她的,纵使亲近,也不该放下身段,做出眼下这般举措。

    拓跋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臣其实没想奢求陛下真心相待的。”

    有权之人,情也好、爱也好,纵使得不到真的,也可以轻而易举地用权势换来足以乱真的赝品。

    冯初抚着她如云鬓发,指尖乌丝同上好的绸缎似的,让人爱不释手。

    “从前,臣确实视陛下为臣的青云之梯。”

    说这话时,冯初搭在她身上的手紧了紧,她知晓拓跋聿无论如何也改不掉的不安。

    “但久而久之,我待陛下,真心还是假意”冯初摇摇头,灯火勾起她有些飘渺的笑,她没有继续顺着话说下去,“臣只盼陛下平安顺遂,所愿皆成,至于臣”

    自古得宠时风头无两,失宠后下场凄凉者,不论妃妾还是臣子,多不胜数。

    若最后她是这么个下场,她亦非不能接受。

    “只盼陛下看在臣侍奉多年,权当苦劳,善待臣的家人。”

    拓跋聿额间擦过她温热的指腹。

    她知晓拓跋聿常年高压下那颗卑微敏感的心,不论人前人后,总是会捧着她,护着她。

    拓跋聿听得眼热,人非草木,她没有铁石心肠,冯初待她的好,为她做的事情,她都看得见。

    她此来洛阳,一是为解冯初之围,二却是为自己谋一个不再任人宰割的前程。

    冯芷君以冯初性命为要挟,要她同冯家成亲,届时朝中拓跋宗亲势微,诏书由她亲自写下,冯初纵是不愿,也不可能那时候同冯芷君翻脸。

    此后她若生下孩子,在这封建礼教下,姓冯,可比姓拓跋来的简单。

    江山更易,不过翻覆。

    现下她来到洛阳,只要铲除赫连归,整个河南道行台的军政大权都在冯初一人手中,她又是正统皇帝。

    逼冯芷君让权,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只要眼前人愿意站在她身后。

    拓跋聿坐起了身子,仍是投怀送抱般地依偎在她怀中,下巴轻轻搁在她没有受伤的肩上,冯初身上泛暖的药香和檀香沁人心脾。

    她犹疑了。

    冯芷君到底是她的姑母,自小到大,对她寄予厚望,冯初能有今日,离不开冯芷君的栽培,从前不懂事、又在同她置气,她拿着那些话刺她不轻。

    现如今真要逼她做抉择,拓跋聿反而狠不下心了。

    她自己也尝过这等苦滋味,怎舍得,她再尝一遭呢?

    可是

    “陛下有心事。”

    拓跋聿正想着,身旁人忽然幽幽地出了声,脊背后划过她轻柔的安抚,舒适得恨不得让人一辈子溺死在她的温柔乡中。

    拓跋聿轻轻在她颈窝处摇了摇头,没忍住落下几个吻,顾左右而言他,“阿耆尼身上很香。”

    这话直白而轻薄,冯初听着羞恼,灯火下,耳垂红得似红豆,一时间竟未能察觉出拓跋聿话中转移。

    “陛下又说胡话。”

    “我可没有说胡话。”拓跋聿以鼻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耳垂,湿热的话语棉丝一般朝心里钻。

    “阿耆尼乃朕之巫山神女”

    温热的句子钻入耳廓,沿着骨髓,激得她心跳紊乱,呼吸粗重。

    冯初抱紧了身前人,深深地、将自己的脸颊亦埋在她肩颈处的衣裳中,淡淡的檀香、花香,混着北地牛乳与果脯蜜糖般的气味沁入心脾。

    珍之重之,在她的发上落下吻。

    “臣爱重陛下,远甚神佛。”

    她察觉到怀中人似是颤抖抽搐了两下,但旋即归于平静。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紧紧相拥,在这个战事将息的夤夜,短暂地忘却前路道阻且长

    “陛下、小冯公,齐国那边派遣使臣来,说是要议和。”

    四月枇杷黄,洛阳周边战火一停,冯初就赶忙清点户籍,劝课农桑。

    洛阳城外田垄青青,也算是苦尽甘来。

    即便拓跋聿什么也没有说,冯初还是自觉地将行台尚书令的权力通通移交给了拓跋聿。

    只要她想,只要她有,冯初给的心甘情愿。

    “他们要打就打,要议就议,为免也想得太好了。”

    拓跋聿轻声瘪了瘪嘴,“齐国该拿出点诚意来。”

    冯初轻笑,坐在她身侧,给她剥开一颗新摘下来的枇杷,澄黄的果皮扒开后泛着酸甜的果香,拓跋聿就着她的手吃了,薄肉多汁,就是籽有些大。

    她一时不知该吐哪儿,就见冯初白皙的手掌递在她唇边。

    拓跋聿羞怯,深色的果核轻轻落在她手心。

    冯初拿帕子包了,还想给她剥,却被她按住了手,拓跋聿正了神色:“齐国派遣使臣是何人?又是什么个说法?”

    “回陛下,来使是齐国建阳侯萧泽。”下面的官员顿了顿,“齐国说他们归还三郡,缔结和约,引兵南还。”

    “打是他们要打,朕又没求他们退兵,轻飘飘一句归还侵占了的城池,我大魏不幸殒于战火的百姓、士卒该怎么算?”

    拓跋聿淡淡地合了公文,语气不甚激动,“看来他们也非诚心议和,你不妨告诉他们,朕虽年幼,却不畏齐,魏民虽难,亦不畏死。”

    “要打便打,朕倒想看看,他江南膏腴地,能熟多少次稻稷。”

    “呃,”下面的官吏忖着冯初在战中怀柔之举,以为她应当会有异议,等了片刻,没听得她出声劝言,才道:“诺。”

    “慢着。”

    拓跋聿指尖在公文的轧花上点了点,“齐国若真有诚意,便让建阳侯想好了话,亲自来见朕。”

    “诺。”

    待官吏走远,拓跋聿偏了头,灵动的眼眸扑烁,凑近了些,在冯初耳边问道:

    “朕方才处理的可妥当?”

    冯初才是行台尚书令,做事也比她老成,毕竟是关系两国的战事,她害怕因自己思虑不周,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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