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溺: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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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进南江人民的集体记忆中。原店门口挂大块的塑料门帘,斑驳的墙皮上贴点九十年代的美人画,老旧的空调外机呼呼作响。

    现下重装开业,店里贴着整齐的卫生检查标识,窗明几净,色调以简练的黑白灰为主,墙壁粉刷后光洁如新,老板成了浓重的外地口音,随着潮流,连餐桌餐椅都换成时兴的ins风。

    在等位时,时祺虽戴着口罩,却看见邻桌有小姑娘鬼鬼祟祟地拽着手机晃动,一看便是在偷拍他的照片。

    他们匆匆打包离开。

    南江市因河流命名,沿着小吃街走到底,就是南江江岸。他们拎着甜汤一路步行,走到那里。

    临江步道上,有些供游人休憩的石凳。

    唯一不太遗憾的是,是甜汤的味道依然没变。不知是不是老板花了大价钱买下曾经的秘方。

    她从前最喜欢吃这家的甜汤,悲伤时能连喝许多碗。

    兴头来了还支使时祺也去学,但他实在没有做甜品的天赋,只能做出个四不像。食物有天然的治愈力,沉甸甸的糖分能在瞬间负面因子都消解。

    日暮,江岸灯火渐燃,他们坐在岸边的石凳上。

    “我接下来应该都会留在南江。”

    是时祺开口,主动和她谈起了未来的安排。

    “我时常会感觉到,频繁的巡演是对灵韵的消耗,我最应该花费的时间是在台下,在练琴时。”

    时祺似在解释留下的原因。

    他跟自己说这些是因为什么?

    “温禧,我上次说了,你如果愿意的话,就把我当作熟人就好。”

    相爱的人,真的可能做朋友吗?爱意哪怕捂住嘴,也会从眼神中流露出来吧。

    “温禧。”

    温禧的手在机械地舀汤,但套着塑料袋的一次性碗早已空空如也,勺在塑料袋上搔刮,哗哗作响。

    她却充耳不闻。

    “啊,你说什么?”

    时祺顺手就将她的碗拿起来,不动声色地用干净的塑料勺又舀了自己碗里的料过去:

    “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下我的安排,打算长居南江。”

    他要在南江长住了吗?

    这个念头在温禧的心中生根发芽,在一瞬间长成苍天大树。

    这样是不是以后会有更多见面的机会?

    但这样的偶遇来得太频繁,从重逢后,她就勉力维持着成年人间微妙的体面,每天都在悬崖上走钢索,战战兢兢地拿着平衡杆,生怕一头坠入深海中。

    温禧无需认清,她从来就不是不喜欢他,只是不敢爱他而已。

    但是,温禧,你现在的境况,又真的有余力再投入进一场恋爱当中吗?

    她的勇气在扪心自问中消失殆尽。

    “像你之前说的一样,我们是许久不见的老同学。”他弯眉时,温禧的呼吸又凝滞了片刻:“如果不排斥,就试着接受我在身边好吗?”

    他在说什么?

    “况且我初来乍到,在南江只有你这么一个认识的同学。”

    他话里委屈,似乎在抱怨她屡次推拒,没有尽到地主之谊。

    这话说得并不高明,让人轻易寻到破绽。南江大学的毕业生,大多数都选择留在本地工作,怎么可能只有她一个人?

    就算再往后退一步,他本就是南江市人。

    “阿姨最近的身体还好吗?”

    说完友谊,温禧想到亲情。

    “很遗憾,她没有看到我最后一场演出。”说起母亲,时祺摇摇头,眸色下沉。

    后来他将母亲接到国外疗养,但依然回天乏术。

    医生皱着眉对他连连摇头,说病人的求生意志已经不在。

    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温禧说了句节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温禧见到任怜月一两回,印象中他的母亲美艳却虚弱,常年居住在南江的疗养院中。

    时祺几乎继承了母亲的所有优点,都是高鼻梁深眼窝,又揉了几分刚劲与英气。

    造就了现在的他。

    但任怜月有严重的妄想症,她并非畏惧被害,而是将所有的粗茶淡饭都想象成锦衣玉食,处处优渥。

    一种无伤大雅的病态乐观。

    温禧从未听过时祺提起自己的父亲,只说早年间便离散。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和睦美满的家庭成长,她理解,便也不再追问。

    他们本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温小姐,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在电子支付普及的现在,时祺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不知何时备好的硬币,冲散沉重的话题带来的阴霾。

    “猜猜硬币在左手还是右手,猜错了,你回答一个我问的问题。”

    “好。”

    硬币在空中抛出完美的回旋,因地心引力直接下落,被时祺的手准确地攥住,成为未知的谜题。

    “右手。”

    时祺宽厚的手掌同时张开,左手心是那枚银光闪闪的硬币:

    “在我面前,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第17章 黄昏之时

    明知故问。

    “你突然出现, 我有些不习惯。”温禧硬着头皮,谨慎地字斟句酌,不敢对视他探究的目光:“或许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让她如何回答?

    说他一抬手就会让她心神摇曳, 说他一靠近就会让她耳尖泛红, 还是说她感觉自己配不上现在的他。

    那只扣动的箭最终裂时破空,风声猎猎, 直直朝着温禧现在的心脏射来。

    倘若能不苟言笑,淡然处之,只能证明她根本不爱眼前这个人。

    温禧在心中默默祈祷对方不要深究, 用退让成全自己岌岌可危的体面。

    “我知道了。”

    她的话像根弹性极好的皮筋, 给了时祺自由延展的空间。

    “循序渐进,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是这个意思吗?”

    他若有所思,似乎沉浸着, 在认真考虑这种可能性。

    夕阳的光缓慢地下移动,江面浮光跃金, 匀出几缕, 揉在时祺英俊的五官上。

    好像被曲解, 但好像又的确是这么回事。

    时祺罕见地不刨根问底。若是八年前劣迹斑斑的少年,此刻必定早已托着她的下巴, 强逼她四目相接,质问她究竟为何要逃。

    诶,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局你赢,再玩一次。”

    温禧不想认输。

    时祺垂手, 另一枚相同的硬币就从袖口滑出, 夹在他漂亮的指骨间。

    “再试几次都是一样的。”

    “这就揭秘了?”

    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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