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溺: 1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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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地问。

    “一个小的戏码,能让我知道你想什么。足够了。”

    他见好就收, 为她剖解掌中之谜。

    “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温禧觉得缺席的这些年,他好似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变化。

    她没有看见,伦敦泛红的午夜,他在豪华赌场所向披靡。

    “其实很简单。”

    “归根结底,魔术需要的是灵活的手指,而弹钢琴需要的是同样的手指素质。”

    他开始说话,温润沉郁,点到即止。

    “如果哪天我不弹钢琴,我就转行去做魔术师好了,变变戏法,反而更能让喜欢的人开心。”

    温禧的脸莫名其妙地发烫。

    “走吧,我送你回工作室。”

    身后一轮夕阳散尽最后一丝余晖,沉入江岸-

    那日晚归,温禧看见时祺常年岿然不动的微博,难得发了一张照片。

    是江边日晚,他拍摄的角度很特别,单纯一幅日落江花图,岸边人影疏疏,格外寂寥。

    和他共同拥有一个秘密的感觉很微妙。

    如同砂糖入清水,无色无状,却有丝丝甜意。她在不经意就被归入时祺的生活。

    时祺的粉丝众多。不过几秒之间,下面立刻就多了繁密的评论,有感叹他巡回结束竟还留在南江,让他别走自己要偶遇的;也有关注事业,催问什么时候才能有新专辑面世。

    「原来今天我在甜品店看见的就是他啊。」

    「展开说说」

    「不可说,不可说」

    偶有知情人士路过。

    好在那位姑娘挺有思想觉悟,为了维护偶像,也没将偷拍到的照片放在网络上,避免了重掀独奏会上的波澜。

    后来时祺突然上线,置顶了一条评论,说他近期计划留在家乡,寻找自己的创作灵感。

    网友发言翻涌得更加热烈。每刷新一次,又新增几百条。

    大家争先恐后地回复,温禧给自己泡了杯柠檬水,在书桌前安静地看,才明白曾经的少年已有一呼百应的巨大号召力。

    拜他所赐,温禧的邮箱里也收到很多莫名其妙的选秀邀请。

    她在时祺的钢琴演奏会上短暂的曝光,就有娱乐公司闻讯而来,用优厚的条件与她接洽,夸她长相绝美,身材匀称,堪称娱乐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她二十六岁的年龄,早已不是星探青睐的青葱年华。她明确说清,对方的试探也就到此为止了。

    很残酷,又很公平。

    月朗星稀,有困意卷来,温禧的手机却接到了一个越洋的电话。

    是温藻。

    “温禧,我爸让我打电话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温藻直呼其名,甚至不屑于喊她一句姐姐。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喧哗,养父温良明熟悉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却好似例行公事一般。

    出国以后,他们偶尔还惦记着在国内没有半点血缘的养女,联系从一周一次,到一月一次,再到大半年杳无音讯。

    温禧习惯了,毕竟从前二十年,她收到的物质关心也远比精神呵护来得多。

    “小禧,你在国内过得怎么样,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跟爸爸妈妈说。”

    那本该是属于她的家庭。

    公寓的信号并不好,滋滋的电流声里,她隐约听见温藻娇气又略含不满的“爸爸”,觉得是时候挂断电话。

    温藻经常在社交平台上分享在国外生活上学的日常,活脱脱一个拜金名媛,惹来一大批艳羡的粉丝,似乎不懂何为低调。

    “他们分明就是不想管你,提前把财产转移,到国外过逍遥日子去了。”

    陆斯怡看见,忿忿不平,一语将窗户纸戳破。

    带失而复得的女儿亲亲热热的出国,转头就将养女撇下。

    虽然坊间传闻温氏破产蹊跷,背后另有隐情,温禧不愿用最坏的恶意去揣度自己的父母,养育之恩亦无法一笔购销。

    “如果在国内过不好,就来国外吧。”

    电话那端温良明还在继续,悬浮的关心说得头重脚轻。

    “没事的,我很好。”

    温禧硬声重复。

    她不算鸠占鹊巢,却始终失了立身的资本。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温禧作为获利者,并没有苛责他们的立场。

    何况她还有当初还款的承诺没有兑现。

    “我把这些钱还清,也算是还清从前欠温家的一份情,替他们博一份好的声名。”

    温禧对钱向来没有太多概念,从前一百万甚至不够她在拍卖会上胡闹拍下的一件藏品,转眼间变成难以企及的天文数字。

    那时温禧如梦初醒。

    从前离家出走是胡闹,是体验,她不堪重负就可以时刻回归,有家业为自己托底,现在后路被断得一干二净。

    时祺白日工作,黑夜练琴,想方设法地筹钱。

    经济的重担像是源源不断充气的气球,在他体内寄居、膨胀与爆炸。

    真正击溃她的,是从家里的垃圾箱翻出那份被撕碎的维也纳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她一片一片地拼好,指尖颤抖,去擦难看的污痕。

    是时祺骗她。

    他说自己技不如人,在竞争者中遗憾落败,从此可以好好留在国内,陪她一起生活。

    在温氏破产前,她好像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时常在午夜惊醒。时祺怕影响她,练习时从不开灯,静音踏板也压到最底,琴盖上压满了书,降低钢琴的扩音效果。

    她惊醒时,情绪也不稳,坐在床上莫名其妙地流泪。

    “吵醒你了吗?”少年的体温覆身而上,温柔地吻尽她眼尾的泪。

    她本是娇生惯养的富贵花,现在植根的土壤被尽数挖净,就异化成了寄生兽,贪婪地蚕食他为梦想的充沛养分。

    所以二十岁的温禧,觉得自己无用如累赘,退出时祺的人生是最好的选择。

    而事实的确如此。

    现在的他放手一搏,功成名就,站在万众俯首的群山之巅。

    挂上电话,温禧心乱如麻,索性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手机屏幕却忽然亮起-

    第二日温禧醒来,在邮件中看见昨晚一则未读通知。

    在钢琴演奏会后,她尝试在微博上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除了那些五花八门的造星工作室,没想到真的有公司向她伸出橄榄枝。

    邀请她面试的公司叫颂音。

    她知道这家音乐公司,虽成立于五年前,却精确把握了时代的浪潮,不仅收购了知名品牌的钢琴生产线,还慧眼如炬签约了诸多新晋的音乐演奏家,在业内声名鹊起。

    大家也纷纷猜测幕后老板是谁,有如此敏锐的判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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