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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弦溺》 50-60(第17/18页)
“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时祺。”
他慢声说,然后一根一根地掰开她扶着自己手腕的纤指,用温热的大掌将她的手牵住,做称职的向导,缓慢地带到自己的眉骨处。
她很快找到探索的方向,从眉骨滑落至他轻颤的眼睫,眉,眼,鼻,唇,一寸一寸徐徐流连,最后自作聪明地停在滚动的喉结上,轻轻一戳。
熟悉的骨相在手下,温禧终于笃定这是时祺,眉开眼笑。
时祺却因她无心的动作,眉心重重一跳,眼中的神色突然幽暗发沉。
她的指尖因为常年操持调律工具,不再柔润,起了些薄茧,反而带些原始的粗砺感,在他的皮肤上摩擦,被她触及的地方一片滚烫,好像碾碎一点零碎的火星,落入本就干燥至极的森林中。
时祺有再好的忍耐力,也被似有若无的撩拨得心神大乱。
他苦笑,她还未有什么反应,自己反而上赶着自讨苦吃。
时祺将眼里的侵略性一忍再忍,却被她先发现拧紧的眉心。
“你也不要担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温禧伸手去抚上他的眉间,食指轻轻地从里往外舒展,摸到一半又没力气,就像树袋熊挂在他的肩上,在他耳畔吐气如兰。
“我一直很喜欢你。”
她连醉了都不忘记安慰他。
这是与他热恋中的温禧,处在最深爱他的那个时候,是那个无论与与他面临多少变数都会无条件相信他的温禧。
他的,温禧。
她厌恶家中对她的监视,决定搬到时祺那里,主动切断了温良明提供的经济来源,两人挤在同一个屋檐下过得拮据,却对未来有雄心壮志。
也是她第一次独自面对生活汹涌的暗潮,知道那些新鲜猎奇的外表里裹着一团败絮。
当然,也不安全感到了极点。
所以她一遍一遍地不厌其烦地询问时祺,反复确认,自己是否爱她。与此同时,又一遍一遍地安慰时祺,保证自己不会离他而去。
可惜命运残忍,并不丛她所愿,他们还是在年少情深时分道扬镳。
他在心中做过千百种假设,也幻想过千百种不同的答复,但时间永不会因人而驻足。
大抵是上苍眷顾,让时祺再次遇见从前那个温禧。
他有许多话想对她倾诉,但现在的状况却有点棘手。
“快睡吧。”
不是他困了,只是觉得她再这么不安分下去,他已经崩断过一次的理智危如累卵。
“我睡不着,你弹钢琴给我听好吗?”
可是温禧连着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眼神炯炯,怎么也不肯闭上。
“可这里没有钢琴。”
他好脾气地哄。
“那你唱首歌给我听吧?”
像有星子入眸,她的眼又晶又亮。
唱就唱吧。
时祺的专辑中的确有demo哼过几句人声, 也有乐评人评论过他的嗓音清冷,倘若进军娱乐圈,能秒杀一众小鲜肉。
可惜他对此全无兴趣。
“你乖乖躺好,我就唱。”
时祺抓起床上的空调被,试图将他们之间亲密的距离拉开。
“把被子盖上,会着凉的。”
却被温禧一把拽住,无处可逃。
“不用,我不觉得冷。”
她负气地将被子一股脑地堆到旁边。
十九岁的温禧就是这样蛮不讲理,只按照她自己的准则行事。
浴室里的灯还亮着,卫生间的地板上滑落了一些瓶瓶罐罐,时祺还记挂着什么时候要回去收拾一下。
他想开口提醒温禧洗澡还正洗了一半,要不要继续完成,又觉得像她现在这个状态是强人所难。
“我想和你”
她将后面半句话咽了下去,直直地凝视着时祺的眼。
再吻一下。
站在钢索之上,身下是万丈深渊,他在欲与理之间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
“你真的喜欢我吗?”
十九岁的温禧不喜欢看他犹豫,于是又问了一遍,话音未落,还轻轻啄了啄时祺的嘴角,像是墨西拿海峡时遇见的塞壬,用诱人的声线哄骗他丢掉性命。
他甘之如饴。
他爱这样的温禧,他爱每时每刻的她。
无论是从前,现在,抑或是未来。
心照不宣地,他们在虚空中同时触到对方的答案,读懂隐晦的暗示。
“你不后悔?”
他开口时嗓音艰涩,强忍着小腹灼热的烫意。
“不后悔。”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是问温禧还是问自己。
“不会说我欺骗你吗?”
“不会。”
她又抬头,像是毛绒绒的小动物在撒娇,用鼻尖碰了一下他的额心
“是我想的。”
她黏腻的嗓音糊成一团,像在搅拌一罐蜂蜜,道出最甜蜜的咒语。
他额间已沁出细细的薄汗,却仍在恪守理智的底线,反复地确认她的心意。
“时祺,”温禧听见他叽叽喳喳,却不知道在絮叨什么。清甜的声音有些不耐,感觉已经忍到极致:“你有完没完?”
她直截了当,像一朵盛放的玫瑰,猛然将他与自己的距离拉近几寸。
“你喜欢我,证明给我看。”
两人的身线近乎贴合。
他自己还衣冠楚楚。于是一手撑在枕上,单手解开被她拽歪的领带,随性抛去。然后又触上衬衫的纽扣,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停滞。
刻在骨子里最原始的欲与情从未被时祺遗忘,经过夜晚的沉酿,他偶尔也会陷入旖旎的梦境,梦里梅菲斯特对他发出邀请,引诱他,问他要不要用等价的生命来交换一场滔天的欢愉。
瞬间还是永恒,一个两难的选择题。
他每次都毫不犹豫地说好。
现在现实与梦境交缠,他在一片浓雾中又走到命运的分叉口,千载难逢的机会坦然摆在他的面前。
她先说的好。
时祺最后一个克制的吻停留在她的额间,像暴风雨来临前送回港湾的最后一只船。
如果她清醒,温禧会在此时此刻明白,那个轻吻,是他深切而热烈的歉意,在开始前先乞求她的原谅,宣告他即将亵渎他的月亮。
是他贪心,既贪恋片刻的欢愉,也眷念长久的陪伴。两者都想同时拥有。
理智的声音在他的胸腔细如蚊蝇,警告他的卑劣,说他分明是趁虚而入,知道是她喝醉了,意识模糊,那些撩拨的举动都并非出自本心。若她清醒,他难辞其咎。
时祺用更深更重的吻掐灭这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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