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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承平年少》 25-40(第19/22页)
后…”
“嘭”的一声,如玉碎晶崩,刺耳又诛心,乔昭容自己都唬了一跳,忙不迭地捂住女儿的耳朵,一面皱起眉头,预备安抚好九公主,便出去恳请皇帝荣返,九儿实在禁不起父皇亲临,只怕越发折煞了她。
然而隔着一道屏风,皇帝的声音并未响起,反倒是次间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近了,接着便是一迭声惊呼,又是“皇爷”,又是“殿下”,闹哄哄一片。
凤仪宫这边却是风平浪静的。宝珠将新做的抹额给皇后过了目,便替她换掉额上戴着的那个,秋月捧过镜子来,皇后满意地点点头。
宝珠放了心,便整理了针线箩里的东西,收到一边去,又琢磨着要挑一只什么样的盘子,待会儿好装凉水里湃过的葡萄。
皇后的态度已经再分明不过了。只要宝珠保证不和太子兜搭,她总有法子保住她。
宝珠答应了,也谢了恩,内里却仍有种不甚乐观的怅然。只不过,不让太子掺和进来,终究是不会错的。
只要太子的地位稳固,将来即了位,她们就是有盼头的。
至于先帝的嫔妃,不外是在皇陵清修,以及在西苑养老两条路。
她不怕清苦,不怕寂寞,怕的是和皇帝相处这过程。
而无数的过往教会她一个道理:怕是没有用的。越怕什么,就越会遇上什么。情势已然如此,她无法改变,就只有竭力让自己过得不那么难受。
她将手指浸在清凉的井水中,一颗颗葡萄离了枝,在潋滟的波光中依旧剔透可喜,被她轻轻掬起来,摆放在半卷荷叶形琉璃盘里。
说半点儿不后悔是假的。早知道…早知道什么?这会儿才想着应该早些跟了太子,未免太荒唐些。不止把自己看轻了,还把太子都看轻了。
他的情意她不是不明白,也不是无动于衷。
可是,就这样了吧。
宝珠捧着一盘葡萄,转过身,却瞧见个眼生的小宫人往这边走过来。
“且等等,你是谁?”宝珠叫住了她。
小宫人忙刹住脚步,行过礼叫了声“姐姐”,道:“奴婢是长宁宫的沅儿,受乔昭容吩咐,求见皇后娘娘。”
宝珠便说:“你先同我说,我再回禀给娘娘。”
小宫人不敢犹疑,道:“皇爷病倒了,现下正在宣政殿安养,按礼后妃及皇子公主都应轮流侍疾,可是九公主这回也病着,我们昭容实在分''身乏术,想求娘娘容情,暂免她一二日。”
宝珠一时不可置信,短短一夜之间,怎么出了这么些事?对沅儿道:“你随我进去。”
一面引着人进屋,一面想:如今掌管六宫的是贤妃,这宫人偏偏往她们这儿跑,不像是求情,倒像是报信儿。
门口侍立的宫人打起帘子,宝珠却不急着进去,忽然问她:“贤妃娘娘去了吗?”
沅儿一顿,眼睛将两边都瞧了瞧,方才怯怯摇头。
真是报信儿来的。
宝珠到了皇后跟前,又把沅儿的话说了一遍,皇后准了乔昭容留下,沅儿便千恩万谢地告退了。
宝珠因问:“娘娘去吗?”
宣政殿是皇帝日常理政的地方,也有寝宫,算是前朝与后宫交界之处,皇后前去,比别的妃嫔都名正言顺。
皇后点点头,说:“徐姑姑和柳叶儿陪着我。”转向宝珠:“你留下。”
乔昭容没多大胆量,绝不敢贸贸然给凤仪宫报信,除非是有别人授意,甚至命令。
是太子。
皇后必须去这一趟。她要知道皇帝究竟病得如何,太子又做了什么。
宝珠寻了个杌子坐下,索性接着做绣活,才穿好针,张姑姑进来了。
宝珠连忙起身相迎,张姑姑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匣子来:“上次那只莲花颤修好了,不知娘娘什么时候要戴,我早些送过来。”
宝珠接在手里——这是一支金丝做的莲花,小巧精致,因为簪在发髻上时会随着走动轻摇,恰如菡萏迎风一般,故而叫这个名字。
之前有一根金丝断了,张姑姑便拿去尚工局重修了一回。
宝珠心知肚明,张姑姑每日清晨都要伺候皇后梳头,届时顺便带来就是了。这会儿专程过来,还是不放心她。
脸上不显出来,端了凳子请她坐,又斟茶,两人从花样子聊到首饰发式,倒也不乏味。
眼看到了膳时,宝珠正欲打发个小内侍,去宣政殿瞧瞧动静,张姑姑拦住她:“姑娘不必担心。说是侍疾,娘娘也不过是在皇爷跟前坐着,让皇爷知道妻小都在,心里就宽慰了,跟去的人会打点妥当的。”
宝珠点点头,又见常姑姑来了。
常姑姑见了张姑姑,忙笑着问好:“张姐姐,咱俩难得碰面呢。”
张姑姑道:“可不,咱们当差的时辰总是岔着的,今儿算是有缘碰上了。”
常姑姑把手里的食盒交给宝珠,原来是把她的份例菜给送来了,宝珠连忙不住道谢,常姑姑摆摆手,拉着张姑姑:“咱们到茶水房坐,我炖茶请您尝尝,再张罗些围碟,也好叙叙旧。”
张姑姑盛情难却,还没忘记宝珠,常姑姑便催促着:“宝珠姑娘忙完了自然也来,咱们先去把炉子拨好。”
宝珠笑着送二人过去,正盘算着拿体己到小厨房添几样菜请两位姑姑——近身伺候主子的宫人身上不能有不雅的气味,是以份例菜实在没什么可吃的。
才回过身,冷不防太子就站在跟前。
宝珠一惊,不光是为他这神出鬼没的架势,还因他额上缠着棉纱,血色渗透了厚厚几层。
39. 三十九 藤萝斗篷
太子忙拉住她, 笑得云淡风轻:“我看你没跟着,就来瞧瞧你。”
宝珠又羞又慌,生怕他被人瞧见了, 情急之下, 干脆把他往房里推,又将门虚掩上。
太子不合时宜地觉得好笑, 跟着又扶了扶额角。
宝珠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转而问:“是皇爷砸的?怎么下这么重手?”
她蹙着眉,不知道自己眼眶都红了,太子忙说无妨,又道:“是为着前朝的事,父皇动了肝火,好在这会儿已经醒了。”
宝珠并不关心皇帝的病情,甚至觉得, 他病着,她们还比寻常轻松一点。
她只是望着他, 心酸不已:“拿什么砸的?这时候还在渗血…自家父子,怎么下得去手…”末一句低如蚊呐,太子却没错过, 还觉得极为受用。
有什么下不去手的?虽是父子, 但也是君臣, 为女人,为权势, 从古至今, 反目成仇的至亲骨肉数都数不完。这会儿在父皇眼里,自己已经与逆臣贼子无异,自然罪大恶极。
乔昭容那儿没几样价值连城的东西, 偏巧不巧就把这水晶花樽摆在显眼处。皇帝那一下是动了杀心的,砸得他半边脸都没了知觉,另一边的耳朵尚还听见潺潺流水声。
可自己还是比他扛得住。皇帝砸完儿子,气急攻心,昏死过去。御医们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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