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史: 40-50

您现在阅读的是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殿前御史》 40-50(第4/19页)

囚笼,笼外绸缎遮天蔽日,放眼望去唯有血红。他伸出双手,无止无休地拼命拉扯,将绸缎寸寸扯下,可那绸缎仿佛无穷无尽之长,任他费劲气力,亦不能将其全数扯下。

    可究竟是不能,还是害怕?

    茫然间,耳畔响起潺潺水声。

    ——水雾升腾,热潮汹涌。他是在害怕,在抗拒。他害怕扯去红绸,害怕红绸之后,非是湛蓝晴空,而是一道挥之不去的身影。

    “怎么不说话?”她起了玩心,端着油灯推到他眼前左右摇晃。

    ——可他为何要怕?他磊磊落落。于是抬手,狠狠扯下那匹红绸。

    油灯骤然被他拂落。

    灯油滚上被褥,火苗落下,将灯油全数引燃。锦被之上,焚起大火。骤然生变,她慌忙起身后退,次狐刚刚沏好茶水奉来,见被褥烧起,忙将一壶茶水泼出,却是杯水车薪,火势只弱了瞬间,就又熊熊燃起。

    怎么会。

    ——他分明心怀坦荡,毫无畏惧,将那红绸尽数扯落。眼前却是红光更盛。

    ——或许未完。他凝眉探手,要再去撕扯。

    眼看他要将手掌伸入火中,她急道:“笨家伙,那是火。”

    次狐抛下茶具,匆忙将被褥扯开,丢到一旁,撞翻屏风。锦被覆压富贵花开,火焰如花盛绽,熊熊燃烧,将被褥寸寸吞噬,升起滚滚浓烟。仆役后知后觉涌上前来试图踩灭火焰。

    红光渐消。

    ——再无红绸遮目。

    他轻笑一声,随即欢快长笑。

    她气鼓鼓坐回床畔,见到他笑起,莫名又有几分恼道:“你笑什么?”

    笑容转瞬凝滞。

    ——红纱飘落,水雾之下,是道曼妙丽影。

    他逃不掉。

    ——玉宫。棺材。金笼。银链。镣铐。

    ——红绸。

    更漏停滞在这一刹那。是窒息,犹如溺入深海,四面八方、无穷无尽的海水将他吞食淹没。他耗尽力气,向上向下向左向右,永永远远找不到生路。

    遂泄了力。

    没有回应,她凝神去看:“张湍?”

    丫鬟送来崭新被褥,次狐将被子铺展开来,盖在张湍身上。他没有一丝一毫动静,仿佛时间在他身上静止,日月不再交换,四季不再更替。

    “传御医。”

    许御医一直守在门外,屋内动静令他心急如焚,可无传召不敢擅入。一听传召,匆忙奔至床榻,轻轻拉过张湍手腕把脉,又扶他躺下,掀起眼皮细看。

    她问:“这是怎么了?”

    “张大人头部受创,或会引起精神失常。倘若真是如此,似这等呆滞、失神就会经常出现。”

    “你是说——撞邪了?”

    许御医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最终回说:“也有此种可能。”

    不容她细想对策,忽又来人通传:“南陵王已至城外,正向县衙来。”

    作者有话说:

    ①省略号里省了一部分官员,不涉及时不细说。

    ②为了区分,最后一部分“——”后内容是幻觉。

    ③昨天熬了个大夜多写了点儿。以后会在日3k的同时尝试性多写点儿,当然肯定有失败可能,但保证最低会有3k更新。

    ? 第 42 章

    皇子成家立室后大都封疆为王, 安个闲差富贵度日。赵令彻亦然。封疆南陵,即为南陵王。南陵省与原南距离遥远,自原东晖领命至今不过三日, 需得昼夜不歇一路逢驿换马,方能今日赶到。

    赵令僖遣人再竖屏风, 待其风尘仆仆赶至县衙,又命次狐将人揽在门外, 自上而下彻底搜身方得入内。赵令彻发冠凌乱,满面尘土,衣衫浸汗,足下一双锦靴, 踩有黄泥、夹有干草。耐着性子容次狐搜身之后, 赵令彻方步入室内,又见数面屏风层层隔断, 将他拦在远处。

    “原东晖送来‘红鸦’,道是次燕死于此刀之下。”赵令彻气息已定,徐徐开口, “此事非我所愿,非我所谋。”

    次狐搬来绣墩,请他落座。

    一路奔波疲惫不堪, 他却并未坐下, 而是站立在屏风前, 细思后又道:“自从却愁将红鸦赠与我, 红鸦一直妥善收于库房,去年年末清查时尚在。此次搬往南陵, 许多库存还未运抵, 一直未作详细盘查, 多半是在运送途中遗失。”

    她正拿着一簇细羽,在张湍眉眼口鼻之间扫过,试图逗他发笑。可张湍侧身躺卧,双眼似睁非睁,一动不动,若非呼吸时常吹动细羽,她几乎要觉得这是具尸体。

    “七哥是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次燕?”赵令彻的几句分辩,她只当做耳旁风。兄弟姊妹之中,讨厌她的有许多,讨好她的也有许多,一面讨好又一面与外人联合起来欺负她的也有。往日赵令彻依她、顺她,也不妨今日杀她、害她。

    赵令彻回说:“却愁何出此言?我今日赶来,为的就是查明此事,以证清白。”

    次狐又奉茶水,亦被他拒绝。

    她不置可否:“我离开京城只带了次狐与次燕两人,如今次燕死了。七哥清不清白,她都死了。在这儿还不知要待上多久,却只剩次狐一个人伺候。莫不是七哥想我同你母妃一样,自己沏茶、自己梳妆?”

    “若是缺人伺候,我自王府调派些侍女过来。”

    她放下手中细羽,目光无定处,却似有几点水光泛泛,说话强调中多了一丝委屈:“那颗胡桃我还随身带着。红鸦刺杀,七哥却说红鸦丢了。难道丢了红鸦,就比杀了次燕,更无足轻重些吗?”

    赵令彻一时语塞,陷入沉默。

    张湍纹丝不动,她转头看向立在身前层层叠叠的屏风。她的七哥正在这一扇扇屏风后狡辩。杀害次燕,是小觑她,遗失贺礼,是轻视她。正月初七,她还应邀为他那犯了忌讳的母妃奏琴安魂,今日他便堂而皇之地告诉她,他从未将这个妹妹放在心上。就连从前忘恩负义的张湍,都在为她担忧,可与她血脉相连的哥哥,却对她不屑一顾。

    “却愁。”似是终于找出了借口,“南陵省近日暴雨,猎户入山春猎赶上暴雨被困,王府去了十多人寻找,至今未归。眼看早稻将要收成,却被大雨淹了,农户赶着在暴雨里收粮,途中多有因道路湿滑丧命者。子兰染风寒缠绵病榻半月未愈,二老心中忧虑上山礼佛遭逢山石滑落,虽保住性命,余生却要躺在床上度过。即便这么多公事私事压着,在原东晖带着红鸦赶来时,我还是马不停蹄地赶来给你一个交代。只怕来晚一字一刻,让我的妹妹多忍着一字一刻的委屈。”

    立在一旁试图劝解的次狐,忽然掩面惊呼,又怕惊扰二人,只吐出一声便将余下声音咽回喉中。

    赵令彻站立之地,已蓄出一小滩水,当是雨水。雨水之中,掺杂着丝丝缕缕红线,是血痕。再细看去,他的左手有血珠滴落。是受了伤。

    “七殿下有伤在身,奴婢去请御医。”次狐要走。

    “回来。”她叫住次狐,“我带的御医,没空给他治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女巫文学,nw8.cc 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