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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我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无限流]》 140-160(第28/37页)
岑归记忆有限的一生里,他从未与谁如此亲近。
长期独来独往的本不该习惯被靠近,不该把另一个人的气息逐渐视作熟悉又充满安定感的存在。
他更不该松懈,不该把连同其他客观要素在内的最高级别的信任交付出去。
——但他还是给了。
又有什么不能给的呢?从他对记忆陷入怀疑的那天起,他差点一并否定了自己本身。
有个人,有点烦人地靠近他,对他充满好奇,还想要将他从原本那个系统高级执行官的位置拉下来,却不是为了看他笑话。
那不是先天在系统阶层处于下位的玩家,想要拽上位的高级执行官跌下高台。
而是想带给他更多真实体验,帮他变得更“活”一点。
他从一开始就不讨厌,岑归骨子里并不抵触鲜活,他会被炙热又充满蓬勃生命力的存在吸引。
他是愿意接受路庭带给自己的任何新体验的。
所以,只要对方愿意要,他没什么不可以给。
“……我要开始感到受伤了。”路庭忽然毫无缘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听起来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让人一头雾水。
岑归眼前有些朦胧,他一开始以为是路庭发梢上垂落的水,想着有个人双标得很,给他擦却自己不擦头发,那些肆意飞洒的小水珠终于有滚了几颗到他脸上来,还恰好落在眼睛旁边。
而在闭了下眼后才发现,原来那是一点自然的,诞生自他本人眼里的雾。
他用起雾的眼睛看路庭,思维运转也比平时要慢,又过了不止一拍才问:“谁让你受伤?”
路庭飞快跟人一贴额头:“你啊。”
岑归说:“……我?”
他很疑惑,指控他的人却很笃定。
对方说:“没错就是你——我发现你不太专心。”
路庭演技一向可以的,他转眼在岑归面前露出了货真价实的心碎表情:“宝贝,这种时刻走神,真的会对人造成难以想象的打击。”
“……”岑归说实话没看出“受打击”的部分在哪,他尝试性抽出一条胳膊,抬手呼噜了一把路庭还半湿的脑袋,“我觉得你依然很精神。“
略微顿了顿,前执行官还补充:“——各方面都是。”
路庭本来还想端着神情,让自己的“心碎”持续得更久一点,结果听这么说,没忍住,又一下子笑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路庭的嗓音和房间里的昏黄灯光一样,在夜色里显得有点黏糊糊。
岑归已经预感到自己要是不给出令人满意的回答,有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本身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选择实话道:“想你。”
路庭得寸进尺地问:“想我什么?”
“想如果是你。”岑归在灯下看人,侧面投来的壁灯将路庭的深邃轮廓描摹无遗,他能清除看见经由这人轮廓分割出的明暗光影,“你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离谱,我好像都会满足。”
“……”
这个答案说要没有出乎意料,就一定是不可能的。
路庭本来也只是打算乘胜追击,想要哄平日里冷冷淡淡的人多说两句好听的,还有点像在单方面开“情话辅助训练班”,暗搓搓预备帮人推进一点情话水平。
然而,万万没想到,有人已经不露声色自行升级,还能不读条的放大招,随便一讲,直接戳人心口,将他完美击中。
路庭决定与人有来有往。
他喉间先压抑不住地又笑一声,才说:“那你想不想要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
岑归问:“想怎么给我平白定个罪?”
“……”路庭一秒肃容,“我是这样的人吗?”
岑归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嘴角仿佛也浅浅向上翘了一下。
路庭神色随即又柔软,他拉下对方还扣在自己后脑的手,与它十指相扣,再轻声说:“我的思维也跑偏了一小会,因为看着你,就不自觉地会去想,在我们还没有遇见的时候,在那段想想肯定就挺长的过去时间里,你会是什么样?然后我就开始设想没有相遇时的你。”
岑归没想到路庭会考虑这个,他微微一顿。
“以前的我有什么好想的?”他说。
而路庭理直气壮回:“以前的你也是你,我想要了解熟悉你的全部,难道不是很正常?”
岑归对自己的过去只有“乏味”和“单调”这两个形容,他不觉得那段时光有什么好被追忆……也不太觉得路庭会喜欢更早阶段的自己。
“你可能会失望。”他半晌后又说。
路庭就亲他一下:“我又没有见过,你怎么提前替我预言失望?”
岑归便觉得这话哪里听着有点怪怪的,他很快抓住其中逻辑矛盾,用近乎无奈的视线一瞥仿若认真考虑这事的人。
他用小腿轻轻踢了人一脚。
“清醒一点。”岑归道,“你要是在现在又见到了过去的我,我想你应该哭。”
路庭黏糊糊地说:“可我觉得我还是会喜欢你的。”
岑归说:“我怕我不喜欢你。”
想要把一个情感一度干涸麻痹的人重新唤醒,像不厌其烦地去捂一块石头,去融化一块坚冰。
这个过程是极其麻烦,需要消磨许许多多的耐心的。
岑归自认他已经算有耐心的人,他或许会去认真经历这个过程的第一遍,可他多半不会想要再来第二遍。
他不说我觉得你不会喜欢我。
他只说,我怕我不喜欢你。
可路庭永远无谓又无畏,他只是拿自己的额头又与岑归贴近,在极近距离下注视岑归起雾的眼睛和灰色虹膜。
他带着笑说:“别担心,我肯定还会再喜欢你。”
岑归听见自己在良久后说:“好。”
这本该只是情之所至,情侣间随意开的玩笑,是没有凭依的假设,性质与“夫妻俩睡前想象倘若中了五百万该怎么分”相同。
然而路庭是在认真许诺,岑归猜自己也把承诺当了真。
听见路庭作出承诺的时候,岑归心口忽然疾跳,又仿佛不只是在心动。
那好像冥冥之中的一股预感,它敲在他心头,却又之后兀自静默,不告诉他,警钟是为何而敲。
第二天清早,那可能是五点多,又可能还不到五点。
头天晚上窗帘被随手合上时拉得不算严,在靠近左侧的边角留着一条缝隙,正好能窥见落地窗外的休息区景色。
外面天都还是暗淡的。
这个休息区的季节被设置在了春秋季,昼夜等长,天不太亮,说明时间尚早。
岑归却毫无征兆地苏醒了。
他本不该这么早醒的。
他身旁有另一道平稳和缓的呼吸声,还有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有个人睡没睡相,像揽着一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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