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医纪事: 7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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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先生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么?”她的表白一贯突如其来,此时却神情认真,眼神泛光,竟是意外的肃色。

    他一怔,仰首视她:“能与我言道么?”

    顾清稚垂下首,凝视着咫尺外他的双眸,缓缓道:“因为其实我是一个敏感的人,听不得别人讲我的坏话,若是传到我的耳朵里会教我什么事也做不好。可是张先生让我知道,原来世上还有像先生这样的人在,哪怕漫天责难和攻讦如雪片飞来,也能坚守信仰,像耀目的日光一般前行,而只给世人留一个背影。我实在太喜欢这样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人了,当然咯,其中我最爱张先生。”

    孤独、痛苦、惶然,一往无前。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纵万世毁誉亦在所不计,她喜欢的正是这样的人。

    “我的张先生受委屈了。”顾清稚道。

    张居正摇首,却不再畏惧于她面前显出狼狈:“不必为我忧虑,这些我早有所料,并不能奈我如何。”

    不待顾清稚应声,他起身将案角搁着的一张纸页拿起,递予她:“你在黄州之时,我写了一封书信欲寄给你,虽未来得及发出,但思着与你当面看或许更好。”

    她将这封未及寄出的信接过,捧在掌心疏略读去,瞳孔中唯映一行小字:

    “拟来日圣上亲政,当决计乞归,与卿同游于衡湘烟水之间也。”

    “你上回所言未尝无道理,待尘埃落定之后,我便上疏辞官,抛却这凡尘俗务一概不理,从此与你一道归隐山水,好么?”张居正道。

    “好呀,我相信张先生,张先生从不会骗我。”顾清稚翻来覆去将信观览数遍,不觉眉梢微拧,“只是你这字……似乎还不如我呢。”

    张居正闭了口,不再回言。

    他小楷写得颇佳,唯独写起行书来时不甚雅观,纵然还算工整,但仍令她深感存在足以进步的空间。

    顾清稚捏了支笔绕至他身后,笑道:“我来陪张先生练字罢。”

    “好。”那支笔被她塞入自己手中,张居正虽略有无奈,但还是欣然接受她的热衷。

    她包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在那信笺的空白角落写下一行字。

    烛火摇曳着两道人影,空缺的心口仿佛被刹那溢满,他只觉发顶的呼吸犹如细小的绒毛,一下一下地拂过那柔软的最深处。

    手教她牵动着,不经意间,他已完全不知笔下写了甚么。

    “张先生看,这字怎么样?”

    搁笔后,耳畔传来她得意的声音。

    张居正借着雪光与灯花望去,原来她带着他的手写了一句诗,墨香犹在纸间翻卷:

    “知我罪我春秋笔,今吾故吾逍遥篇。”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乎?”

    闻见他下意识念着,顾清稚从背后环绕住他的脖颈,附耳一声由衷夸赞:“对咯,张先生就该这么想嘛。”.

    初春时节,寒气未褪,宫阙花园内唯有梅花悄绽,于墙边独自吐露幽静淡香,与冬风结为一缕疏影。

    “张先生愿意重回阁中理事,朕心里不胜欢欣之至,近日来国计无有张先生主持,朕险些不知如何是好。”

    坐落于水边的亭榭间,黄袍玉冠的少年皇帝斜坐当中一方小榻,手攥银珠耍玩着豆叶戏,一面与对面女子扬唇笑谈。

    身侧还立着一个皇子打扮的幼童,生得粉雕玉面,正是天子唯一的同母弟潞王朱翊镠。因年纪尚幼,李氏不舍让少子就藩远离,于是心欲留他在宫中直到成年。

    他也听不懂皇兄在讲些甚么,兀自在一旁玩着,间或朝内宦手里捧着的玉盘中抓两颗果子出来,小嘴细细咀嚼。

    见天子心情甚好,顾清稚语调恭谨,答他:“怎敢劳圣恩如此隆眷,夫君与臣妇心中皆惶恐不安,夫君更是强撑病体接下陛下手谕,只求不辜负陛下厚望。”

    闻言,朱翊钧不禁吃了一惊,手中才要掷出的银珠停在掌间,抬眼视她:“先生病了?”

    顾清稚倾首:“臣妇不敢欺瞒陛下,夫君本就连月疲乏不堪,弹劾的折子甫送至御前,夫君自觉无颜面对君上臣下,当日归家即一病不起。因此夫君屡屡辞谢陛下手谕,也是因为身体实在不允许其起身理事,绝非怒火攻心至此。”

    听她和言道来,朱翊钧白皙的面孔上骤然浮现内疚意,教顾清稚尽数视进眼底。

    他忆起当日张居正伏地落泪,那背影瘦削如竹,恍如殿外吹来一阵劲风即能将他折去。

    喉中咽下苦涩,朱翊钧低下眉,歉道:“是朕的过失了,朕不知先生竟病得如此,尚且屡屡催问,还望先生不要怪朕才好。”

    “夫君甘愿为陛下殚精竭虑,只是臣妇有一颗小小私心,愿陛下宽恕。”

    天子抖了抖眉:“朕何尝怪过师娘?师娘但言便是。”

    “臣妇不敢直言。”顾清稚垂首,声音似是含了笑意,“但臣妇愿与陛下打一赌。”

    朱翊钧顿时生起兴致,不由噙笑:“师娘莫非是要与朕于这豆叶戏上一较高下?”

    “一较高下不敢,但臣妇自信能与陛下赛个来回。”

    豆叶戏是朱翊钧居于深宫中无聊时发明的小游戏,常与宫人以此娱乐,规则为以一方色罗,界成井字形的九营,中间的一营为上营,四方的四营为中营,四角的四营为下营。

    游戏之时,可用银钱或小银珠投掷,若是落在上营赏银九两,落在中营则赏银六两,落在下营则赏银三两,双抛可双赏,相反,落在营外或者压着井字,则均罚银六两。

    “师娘若能投至上营,便是师娘赢。”朱翊钧不知她底细,双眸注视她面容,“师娘但言无妨,朕定会答应。”

    有内宦捧着银珠献上,小潞王亦睁着双大眼等着看,顾清稚在满室目光中松松挽起衣袖,拈了一颗捏在手中,屏息凝神,瞳眸锁住朝中间那块巴掌大的小区域。

    静心一瞬,她扬手抛去,那银珠应声在空中飞落,随着一道“当啷”清响,旋即坠于地面。

    “夫人妙手,正中上营!”内宦定睛一瞧,忙拱手来贺。

    “大姐姐投中了!”潞王欢欣鼓舞。

    朱翊钧龙心大悦,亦是心服口服地抚掌,望着她曲身谦逊之态,爽快道:“师娘若有请求,朕无有不应,师娘尽管说来便是。”

    顾清稚低声道出。

    天子眼中果现出犹豫:“此事……”

    她躬身回道:“来日方长,并非眼下。”

    朱翊钧思忖片刻,方点头应允:“师娘于朕有恩,朕岂能不允。”

    “陛下当真?”

    朱翊钧移目与她对视:“君无戏言。”

    待顾清稚告退,朱翊钧便遣中官将她送出宫门之外,此时远处未结叶的柳枝树影间,太后李氏身旁随着两个侍女步至,前来探看天子近况。”圣母。”朱翊钧屈膝行礼。

    瞥见地上滚落几颗银珠,李氏不禁皱眉:“皇帝素爱此道,切莫玩物丧志,把你弟弟也教坏了。”

    “儿臣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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