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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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认真思考死亡的问题。但千年前的年轻人们会。

    陈恪不止一次想过自己的死,每当他看到镜中自己的面孔时,都会短暂地瞥见自己父亲的脸。父亲是病逝,多年案牍劳形留下的病根,走得倒是不算痛苦。

    家里人讲究寿终正寝,所以在父亲病入膏肓的那几天,他就被从屋里抬去了正厅照顾。

    陈恪作为唯一的儿子,在那几天里衣不解带地照顾父亲,他伏在父亲的脸颊旁,听他在弥留之际微弱地呼吸和喃喃。

    那可能是夜里,陈恪从睡梦的边缘醒过来,感到父亲抓住了自己的手。

    他好像恢复了健康,又成为那个眼神明亮的文官。“您醒了?”陈恪很高兴地直起身,“您饿不饿?”

    那位老儒很缓慢地摇头 ,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嘴唇嗫嚅着,仿佛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呢?陈恪俯身下去,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在四周沉沉的黑暗中,他听到断续的气音。

    我不甘心。父亲说。

    他抓住父亲的手,想知道老人还有什么没有做到的事情,可他只是断续地,反复地重复着这四个字,直到再一次因为疲惫闭上眼睛。

    陈恪不知道他父亲到底在不甘心什么,直到他带伤站在被火焰灼红的城墙上。

    他知道自己大概要死在今日了,以一个对读书人来说十分荣光的方式死去。

    尽忠是最大的嘉奖,殉城是最好的美名,但是就在这一刻,就在失血的冷感从指尖一直爬到胸口的那一刻,他感到了强烈的不甘心。

    这条路太短了,短得不足以承载他的志向和愿望。他也有劝谏君主的思路,他也有经纶世务的想法,立德,立功,立言,他还一项也没来得及做到。他不怕死,当他低头看到蜷缩在城墙下的百姓时,陈恪就做好了先他们一步死去的想法。

    可是死去有什么用?死去不过只是留下一个壮烈的名声!

    如果他能活着,如果他能保护这群百姓在未破的城池里安居乐业,让幼童也成为老妪老叟,也能牵着她或他的儿孙在街上蹒跚,那比现在这样死去要好上太多!

    可是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啊,他只是一介书生……

    然后他的眼睛就被照亮了。

    笃信佛教的百姓们会朝夕叩拜,祈求一位佛陀脚踩天花而下,拯救世人。陈恪从不相信这些,从古至今千余载,无数人死了,无数城池覆灭了,佛陀的天花从未落下。

    要么就是这被叩拜的木雕泥塑根本不存在,要么就是仙乐飘飘五色芬芳的天上听不见人间的哀嚎。

    但她来了。

    她其实一点都不像是神,尽管她像是鸟一样在空中飞旋,尽管满城的血都在向着她升起。但他看到那件沾满了血污和泥土的斗篷,看到她被火光照亮的脸。

    那和一位长途奔袭过后的骑士没什么不同,疲惫,嘴唇开裂,瞳孔因为目睹这一切而紧缩。

    她不是因为悲悯而缓慢地伸下一只手掌的天人,她自始至终都尽了全力来拯救这座与她毫无干系的城池。

    就在这一刻,他想,如果跟随着这个人的背影走下去,直到像父亲那样闭上眼睛,他或许就甘心了。

    嬴寒山当然不会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她赶紧把他架起来拖进门里找个地方坐了。大病初愈本来就应该找个地方躺着,这小子倒好,重伤也不下火线,ICU里做幻灯片。

    真不应该生在这个年代啊。她磨着牙想,往后生上一千多年一定是资本家最爱的打工人。

    裴纪堂也不是拿大*的,收拾好之后就立刻赶了出来把陈恪迎进去。

    或许是陈恪听到裴这个姓已经下意识给他形成了一个世家子弟的形象,看到这么一个衣衫半旧室内清简的裴纪堂还稍微愣了一会。

    不是,老板,你那尊田黄呢!你拿出来撑个场面啊!你这和董事长在保安室里见新员工有啥区别啊!咱淡河门卫大爷的房间都快赶上你的了!嬴寒山绝望地开始腹诽。

    但陈恪显然不在意这种事,裴纪堂也架着他没让他拜第二次就转身坐了。

    在他来之前裴纪堂已经了解过裾崖关及周围几县的情况,陈恪只需要再补一点细节。

    您没有完全是因为您的实践充满创意而且效率极低。系统语调平直地回答。

    嬴寒山笑起来,逐渐笑得高声,笑得整个舰队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你说得不错!”她说,“淡河是没有士兵,没有高墙锐矛,也没有野心勃勃雄主的地方。或许有一天这个地方会消失吧!”

    “但是,你听好——因为我乐意!”

    因为我进门时那守城的老人为我开了城门,因为我行医时卖汤饼的娘子记得我没吃早餐,因为我没个世家子样子的穷酸老板给我米五斛,钱千枚,绢半匹,因为这满街的人喊我一声先生!

    我就是乐意待在这!

    水龙珠从她的袖口升起,十里江河随着它的转动而奔涌起来,身披蓑衣的女人站在风浪里,与铁索相连的浩荡舰队对峙。

    “来吧,”她说,“在下淡河县令门客嬴寒山。”

    “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风浪骤起,被翻搅得浑浊的河水向着舰队涌去,船与船之间的铁索被拉扯得铮铮作响。

    水流组成的凶兽在咆哮,在一次次扑上舢板摔成白色的碎末,胆怯者已经紧紧缩在桅杆边,最老练的水兵也变了脸色。

    只有那个年过耳顺的老将还屹立在风浪中,与小舟上的那个人对视。

    他不信。

    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术士真有翻江之能,他不相信她能让一河的水倒灌,掀翻这支被铁链联系在一起的舰队。

    她可能是方士,可能是妖女,甚至可能是仙人,但她不站在天命的那一侧——她不会成功!

    舰队被摇撼着,没有倾覆,浪已经无法掀得更大了,暨麟英用武器撑住身体,傲然地注视着自己的对手。

    法术无法打败我们,你仍要一人螳臂当车吗?

    然后,他看到她懒洋洋地坐了下去。

    嬴寒山在穿来之前是北方内陆人,没怎么见过江河湖海,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有点晕船。

    站在那里对峙纯属在装,站了一会觉得再装可能会当场吐出来,她从善如流地坐了下去。

    风浪在变小,似乎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船上的人逐渐回过神来:“放箭!那个妖人已经没有把戏了!”

    箭矢暴雨一样倾泻下来,又被涌起的的河浪拍入水中,在白浪与白羽的交锋里,那个女人忽然举起一只手来。

    他们听不到,看不到她在做什么,但空气中好像有什么改变了。

    嬴寒山在打响指。

    她以一种轻快的,紧凑的节律打着捻动着指关节,如果不是在这水面上而是在二十一世纪的街头,她或许更像是在给一段拉格泰姆伴奏。

    随着她的响指,浪开始改变,它们不再汹涌,而是以一种整齐的,近乎于机械的节律撞击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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