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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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露在被角外头。

    这下可比谢明裳自己裹得紧多了。

    人被裹得动弹不得,横蚕似的卧在床上,她还能说话:

    “装什么呢。刚才被子一掀开,殿下不是已经起兴了?还要和我拿刀出去庭院对打?”

    萧挽风深深地吸气,又呼出。转身出门去。

    谢明裳裹着被子等了整刻钟,人果然没再回返。

    她轻轻地舒口气,原地细微挪腾了半天,把身上紧紧包裹的软被挣松,这才起身翻找单衣穿上,把扔去床角落的弯刀找回,熟练地抱在怀里,裹回被子,闭上眼睛。

    人却始终睡不着。

    兴许是被“弯刀攻击我”那句话刺激到,她的脑海中,始终闪动着几个零碎画面。

    弯月。戈壁。胡杨树。

    狼群。

    狼群眼睛化作莹莹绿光,在夜色里成群结队地围拢上来。

    弯刀亮如月光,割断头狼的咽喉。鲜血喷涌如瀑。

    那是怎样的一刀?

    脑海里零碎画面闪现得不清晰。但她却本能知道,那一刀该如何的握法。如何地横推。如何轻快而又狠准地上挑,一刀割喉。

    那流泻如月光的一刀,在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上演,精神越来越亢奋,她已经无法平静地躺在床上了。

    吱呀一声轻响,虚掩的房门被从里推开。

    谢明裳握紧弯刀,踩着月色出了门。

    ——

    弯刀在深夜出鞘,发出细微的嗡鸣。

    谢明裳立在草木葳蕤的庭院角落,周围晃动的灌木遮挡住她大半的身影。她仿佛舞蹈般缓慢平推,以手腕和手臂力量挥舞弯刀。

    但今晚这次即兴练刀却出乎预料地顺利,身体出乎意料地协调。

    不止手腕。手臂,手肘,肩胛,手腕,四点连成一线,仿佛奔腾的江水中一道活泼流淌的溪流,顺其自然地挥舞。

    纤瘦的身躯骤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道,弯刀如半月,在夜幕中划过一道闪电般的雪亮弧光。

    平推横斩,刀光寒气激起风势。

    近处的一圈灌木丛木叶纷纷凌乱斩落,四五根削断的细竹枝乱糟糟地躺了满地。

    谢明裳急促地喘着气,慢慢站稳。

    她还是不记得谁教了她刀法。或许还是娘,亦或小时候在关外另请了师傅,年纪太小,她不记得了。她下回见面时着重问一问。

    一刀下去力竭,身体内积蓄的力量仿佛被抽干了,半天缓不过来。

    但这一刀平推斩无比熟练。仿佛之前练过千百次般,毫无凝滞。和之前在家里跟父亲的陌刀对打,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她站在原地喘息良久,急促的呼吸才平复下来。人几乎脱力,原地站着都摇摇晃晃的,心情却难得的愉悦舒畅,纤长手指来回地抚摸纯银刀鞘。

    她把弯刀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坐在庭院石桌休息,对着头顶夜空出了好一会儿神,才起身慢慢地走回屋。

    床头油灯熄灭了。

    西寝屋重新陷入了黑暗。

    良久。

    萧挽风从漆黑的廊子下走出,远远凝视着入睡后安静的寝屋。

    半月形状的刀光雪亮横斩,如百尺飞瀑泼溅,仿佛还映在他的视野里。

    她虽然不再记得他。

    至少还记得自己的刀。

    ——

    浴池子里响起大片水花。

    这是被原主人刻意建在露天的浴池子。处处精雕细刻着合欢并蒂、鸳鸯戏水图纹的汉白玉池子里,冷水放了满池,在夜色下粼粼倒映着星光。

    王府之主湿淋淋地靠在汉白玉池子边沿。头后仰着,对着深夜星空,俊美冷峻的眉眼俱是忍耐。

    白日里的马车上,倚在他膝头沉沉入睡的小娘子从美梦中笑着醒来。眼里带朦胧水光,仰着脸对他,盈盈笑意如春风拂面。他几乎融化在春水盈光里。

    雪白胴体如软玉。小小的银绸肚兜压根遮掩不住什么。

    冷水池中泄露出沉重的喘息。

    夜色下的人深陷入情欲中。

    第38章 第 38 章 值得

    谢明裳第二日睡到辰时末才起。

    深夜挥出的那一刀当真抽干了全身力气, 腰背肩胛处处酸疼得厉害,几乎难以行走。兰夏边低声咒骂边替她揉捏肩背。

    谢明裳舒服得昏昏欲睡。

    小娘子轻柔的揉捏才叫揉捏,姓萧的所谓“揉捏”那叫酷刑。

    鹿鸣欲言又止, 借着上前服侍洗漱的机会, 附耳谨慎道了句:“娘子慎重。我们毕竟在他的王府里,亲卫众多。直接动刀的话……娘子不容易全身而退。”

    谢明裳侧过脸来, 打量鹿鸣隐约的不安神色。

    “你瞧见我昨夜练刀了?”

    鹿鸣点点头。

    谢明裳想了半日也不知如何解释两人的怪异相处,最后玩笑般地轻松笑说一声:“放心, 我心里有数。真走到那一步, 提前叫你们先跑就是。”

    鹿鸣:“……娘子!”

    谢明裳被追着打闹了一阵,被压在床上笑得喘不过气, 讨饶了半日,又叫过兰夏说:“等下顾沛送饭食过来, 你少骂两句,我有话问他。”

    兰夏对河间王府的人极有成见,嘀咕说:“王府里没一个好东西。谁知道说话真假。”

    谢明裳叮嘱她听话。“端仪郡主昨日见面跟我提起, 河间王这次买宅子, 确实花了五万两银。我探探口风。”

    今天顾沛居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王府长史严陆卿摇着羽扇, 一同送饭食进门来。

    “稀罕人。”谢明裳的视线饶有兴致地绕着严长史转半圈:“送朝食的小事,怎么劳动严长史亲自来了?”

    严陆卿笑道: “昨日娘子出门时有桩小事, 主上吩咐说,需得和娘子这处交代。”

    前些日子借口送章司仪回宫、从此一去不复返的朱红惜朱司簿,居然被宫里送回来了。

    朱红惜这次还带来了一名精膳食的年长宫人, 一名姓胡的御医。

    严陆卿道:“这回说是天家恩典。辽东王逆贼逼近虎牢关下, 谢帅屡次上书请战,圣上感其忠勇,问起谢六娘子的病情, 于是宫里便赐下了这三位,服侍谢六娘子起居。”

    “主上吩咐卑职转告,娘子无需隐忍。若

    有哪个惹了娘子不痛快,只管告知主上,寻个借口打杀了便是。”

    谢明裳听到“朱红惜”的名字时便拧起眉。四位女官里,她看这位朱司簿不怎么顺眼。听到后面反倒没忍住笑了。

    “你家主上还真成了京城里的煞神了。宫里借着恩典名义赐下的人,打杀倒是容易,打杀完了怕不是要跪宫门请罪?我不信你家主上想不到这些。”

    “严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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