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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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连本性也能按捺得下。

    她现在隐隐约约地估猜到了,覆盖着火山熔岩口的那层灰岩,厚度超过她的想象。

    下面虽然有熔岩狂暴滚动,但只要他不想冲她发作,应该是她狠命踹也踹不开……?

    那就令人放心了。

    夏日炎热,谢明裳侧身向里躺了一会儿,闷出满肩背的热汗。正好脚步声又走回,人坐回榻边,带着人体热度的膝盖贴住她的小腿。

    她自觉地往里蜷了蜷,让出半个软榻,掩着呵欠翻回身去,扯了扯身边的衣袖。

    “困了,想睡。劳烦殿下帮我熄个灯。”

    萧挽风手掌向上,视野里闪过一道耀目银光。

    她起先以为是那个鎏银盒子的反光,看清物件时,瞳孔微微收缩。

    他握着她的弯刀。

    半月形的银刀鞘,日日擦拭得晶亮,在灯下耀眼夺目,晃入了她的眼帘。

    谢明裳的眼睛盯着未出鞘的弯刀。

    “什么意思?”

    “天色还早,不急着睡。”

    萧挽风抬手把刀鞘戳过来,神色依旧淡淡的。

    “拉拽筋骨也持续不少日子了,看看成效如何。拿刀出去,对我出招。”

    谢明裳:“……”

    ———

    入夜后的安静庭院里响起一阵不寻常的响动。

    乍听像风,细听却又像沙土翻腾。突然嗡地一声响亮鸣。

    弯刀在月色下脱手飞去,扎在半尺外的地里。

    萧挽风缓缓直起身来,手里倒提着木枪。

    被削断的一截木枪尖掉在地上。

    “你疯了吗!”谢明裳急促地喘着气,倒提刀柄,怒冲冲指着对方的鼻子:

    “我这把刀利得很,你握木枪直冲刀来什么意思!手指头没给你削断几个算你运气好!”

    萧挽风皱了下眉。

    但他皱眉却不是因为大晚上挨了骂,而是另有原因。

    “你也知道是木枪尖。怎的轻轻一挑,你的刀便脱了手?和你说过了,无需让我。”

    谢明裳不搭理他,喘匀了呼吸,捡起地上的弯刀便往屋里走:“打过了。可以让我睡了吗。”

    萧挽风站在身后,思忖着,盯着她手握紧的弯刀。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谢明裳才进屋又被撵出屋。

    “去马场。”萧挽风吩咐道。

    谢明裳不肯去,在院子里发脾气。萧挽风抱臂站在门边,看着她闹,反正堵着不让她进屋。

    谢明裳赌气去爬窗户,爬到一半又被拉扯下来,气得她反手一巴掌扇在他身上。

    闹腾的动静不小,惊起满院子的人。

    兰夏和鹿鸣两个都趿鞋急跑出来,惊喊:“娘子怎么了?”

    见到她们两个,谢明裳反倒冷静下去几分,也不试图爬窗进屋了,拍拍裙摆沾染的灰尘。

    “去马场一趟就能回来睡觉?万一你还是不满意呢?”

    萧挽风从地上捡起弯刀,拍去灰尘,再度递来面前:“牵你的得意,上马再出一次刀。之后让你回来睡觉。”

    谢明裳提起弯刀,转身就往院子外走。

    直接去马厩牵出得意,翻身上马,积攒的怒气不减反加,快马直奔马场而去。

    今夜是个下弦月,浓云星淡,月色时隐时现。

    她急奔去马场时,黑马乌钩已经等候在场地中。

    萧挽风依旧提了一杆长木枪,木枪尖以布包裹,催动缰绳,沿着马场木栅栏缓慢小跑。

    谢明裳又累又倦,满肚子的无名火,手背往后重重击打马臀,喝道:“驾——!”得意嘶鸣着腾空跨越过木栅栏,直奔黑马而去。

    奔近五步时,谢明裳一句废话不说,直接挥刀。

    黑暗的马场骤然出现一大片扇形雪亮弧光。由下而上,从胸腹直撩咽喉。

    这是她积蓄了半夜的愤怒和燥火的一刀。挥刀出去的刹那,她自己都没多想,也丝毫没留情。

    嗡——一声闷响。

    木长杆再度被削断,枪尖掉落沙地。

    然而那一刀的刀势丝毫不停,借着奔马的力道,雪亮的刀光如涨潮的潮水般往前席卷而去,从下往上直撩咽喉。

    等谢明裳意识到自己含怒挥出的这一刀的威力时,瞳孔骤然收缩。

    被这样的刀近了身,一刀就能将对手开膛破肚!河间王今夜没有穿甲!

    但刀势已出,强行收也收不回了。电光火石间,对面的长木枪头被削断,咕噜噜掉落沙地,人却并未勒马避

    让,反倒纵马迎面直上!

    两边马匹交错的同时,萧挽风抽出腰刀,铛—一声大响,挡住这险些开膛破腹的一刀。

    他的臂力大得多,两边刀撞在一处,谢明裳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又酸又麻。力竭手松,弯刀掉落地上。

    “呀!”她知道这马场铺的泥沙有多脏,急忙踩蹬下马,把泥里滚得脏兮兮的弯刀捧在手里。

    马蹄小跑奔向身侧,得意乌溜溜的大眼睛注视着她,低头拱了她一下。

    无声地催促,催促她上马去。

    谢明裳心里涌起古怪的熟悉的感觉。

    分明这是她头一次踏足马场,脏乱狭小,绝不是她喜欢的地方,手臂脱力发麻到失去知觉,但不知为什么,心头升起的喜悦的感觉挥之不去。

    奔马挥出的那一刀,让她感觉痛快。不,痛快这个词还不够形容,那一刀让她十分的畅快。由内而外地畅快。

    仿佛长久凝滞在体内的某种阻力,骤然脱出身体。她感觉到了轻盈。

    但等她回过神时,又发现“轻盈”其实描绘的是心头的感觉,而不是身体。

    她浑身都脱了力。发麻的手在发抖,几乎抱不住刀。

    裙摆早就在沙地上拖脏了。她索性直接坐在马场泥泞的地上,抚摸着得意拱来拱去的大脑袋,抬起头,仰望着头顶云层间隐现的弯月,月下几棵光秃秃的胡杨木,枝杈树影对着天。

    又一匹马缓慢地小跑到她面前。她坐在泥泞的黄沙泥土当中,马儿挤挤挨挨蹭着她,怀里抱着灰扑扑的刀,出神地凝望夜幕天空。

    黑马上的郎君低头注视着她。

    惊险之极地躲过那致命一刀,萧挽风什么也没说,从马背上伸手拉她起身。

    谢明裳脱力的手臂还在时不时抖一下。被他牢牢攥住,从地上拉起。

    起身后她才留意到他右边的衣袖被刀割破了长长一道口子。也不知人受伤了没有。

    形状漂亮的嘴唇翕动几下,想笑他没挡住刀,又想和他解释她自己也不知怎么挥出的那一刀。

    但真正开口说出的却是:“可以回了么?好累。”

    两匹马沿着王府青石道前后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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