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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文学www.nw8.cc提供的《沉没黎明》 27、已读不回(第1/4页)
下午的阳光洒在灰尘斑驳的窗玻璃上,言真盯着那一小截日光发呆,看见边角处堆积的蜘蛛网和昆虫尸体。
公交车摇摇晃晃,渐渐驶出西溪村。凌乱的泥灰色自建房和大红大绿的招牌被抛在身后,窗外收割后的金黄色稻田,阳光中呈现出灰尘仆仆的耀眼。
她坐在最后排的位置,抱着一袋子卫生巾。
今天早上,她们三个人最终还是被“请”出了村委会,哪怕村支书表情百分百的蹊跷,但只要咬死不认,她们自然死无对证。
言真只得拿着视频截图去问借住的大婶,对方却一反常态地讳莫如深。
从与村支书如出一辙的表情看,大概村子每个人都知道,截图里的那个人是谁。
说不定,这几天的事情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顺水推舟想把她们几个赶走罢了。
唉。言真揉着太阳穴,心里疲倦地出了口气。
屋漏偏逢连夜雨,江心柔的生理期忽然提前了。大概是几个女孩子住在一块,激素也随之同步。
言真带的卫生巾快用完了。无奈之下,她们决定分头行动。
江心柔和谢芷君留在村里继续调查,言真则到西溪村去买补给,顺带看看,能不能从陈雨穗就读的中学入手,查出点什么消息。
结果自然是闭门羹。丁点儿大的乡镇中学,硬是配了全副武装的保安守在门口,手拿一柄巨大的防爆叉,风吹草动相当敏感。言真感觉自己但凡越雷池半步,都会被叉到墙上。
她只好像一个真正的狗仔,鬼鬼祟祟蹲在门口,随机试图抓几个初中生。
没想到现在的小孩个个嘴巴严实得像上锁,大概是被叮嘱过,问就说没听过不认识不知道。
倒是有几个初中小男孩停了下来,嬉笑着说:“哦!我知道!听说她放学路上被老头摸了,没脸见人所以就喝农药走了!”
说完,几个人爆发出大笑。有人用手肘捣那个说话的男孩:“喂!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你在现场看着啊!”
“干嘛不会英雄救美!说不定人家一感动,就以身相许啦!”
“搞屁啊!我才看不上!你喜欢,你去啊!”
“噫!”
一群男孩像刚刚发育的斗鸡,笑嘻嘻地推搡打闹着走远了。只剩言真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青春期,未被引导的雄性荷尔蒙过剩,未开蒙的粗俗,和人性底层不加修饰野兽般的原始恶。
这是成年人理性批判的想法。
而感性上,她握着录音笔,神色冰冷地想——如果她是这个女孩的姐姐,她不会介意趁着月黑风高把这些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捅了。
这样的心情直到她坐上公交车都没有消散。
言真望着窗外发呆,出神地盯着逐渐后退的店铺,菜市场一只母鸡发出惨叫,挣扎着飞出了竹编的笼子,又被摊主逮住,一刀割喉,就地放起了血。
开水烫鸡毛浓重的腥味仿佛就在鼻尖环绕。陈雨穗,那个素未谋面的、选择喝下了百草枯的小女孩,她在此刻竟似乎有一些理解了她的心情。
闭塞的熟人社会,习惯性以他人的隐私作为茶话谈资,却又总是在危急关头,秉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冷漠。
她恨这样的氛围。
言真垂下眼睫,在公交车的颠簸中有些疲倦的昏昏欲睡。吱呀,公交似乎又停了下来,打开门,涌入一群穿着校服的初中生。
——放学了。和城里孩子排得满满当当的日程不同。师资的匮乏与农活的压力,乡镇中学总是下课得很早。
中学生们叽叽喳喳地上了车。言真半闭着眼睛,感觉似乎有人想坐她旁边的空座位,却又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被身边的同学抢了先。
真奇怪。
她睁开眼睛扫了对方一眼,朦胧中看见是个高高瘦瘦的初中生,头发剪很短,清秀瘦削的下巴显出是一个女生。
等一下。
高高瘦瘦,一头短发?
她猛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那个女孩似乎也发现了她,转身就逃。
“站住!”
言真大喊一声,对方不为所动,一把推开正在上车的同学,一扭身,就从即将关上的车门缝中窜了出去。
言真扑过去,猛按停车铃,气沉丹田地大叫:“停车!!夹到人啦!!”
司机轰地把车门打开,她抱着一袋子卫生巾,纵身一跳,就这样狼狈地在田埂路上开始了追击战。
女孩还在跑。
一眼望不到头的乡道,金色的稻田和连绵不绝的野山峦,此刻在干燥冰冷的蓝天之下,被拉成一条长线,让两人缩小成你追我赶的两个点。
言真咬牙切齿地追在后面,三十年人生,头一次如此深刻理解多吃肉蛋奶的重要性,还有曾经被前辈千叮咛万嘱咐的,一个记者必须要拥有一双好跑路的鞋。
现在的小孩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啊!
她绝望地想。对方身高腿长,一看就有常年干农活练出的好耐力,眼瞅着就要把她给甩出老远。
都怪柏溪雪!金丝雀当太久,运动能力早已退化,她几乎要把肺都跑炸了,东溪村口的土屋已经近在眼前。
那女孩轻车熟路,芭蕉叶一掀开,就要跳过土篱笆。
“有贼啊!有贼!!!”
言真破罐子破摔地大喊一声。
“汪汪汪!!!”
巨大的咆哮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一条大黄狗守在路中间,以一狗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大声狂吠。
这条路言真记得,有老乡养了条护院狗,对外来人的风吹草动极其敏感。
第一次她们经过,雷霆般的暴吠差点把谢芷君吓得掉头就跑。
显然,陌生人的声音配上“贼”这个关键词,再次挑动了大黄的神经。
女孩被狗叫声吓了一跳,一个脚滑,从小土坡上掉了下来。
好机会!
言真猛地扑过去,感觉自己似乎一脚叉进了一坨牛粪里。她绝望地忽略了那种让人崩溃的触感,一把扯住了对方衣领。
冲力让两人失去平衡,齐齐摔倒在田埂上。金黄干草屑飞溅,瞬间沾了俩人一身。
浓郁土腥和稻子味海洋一样淹没过来。
对方似乎想推开她,啪地打了她的手一下,装着卫生巾的薄薄塑料袋破了,一个个小方包噼里啪啦散了一地,言真顾不上去捡,只一把抓住对方的手,破釜沉舟地使出最后杀手锏——
“陈喜妹!不准跑!”
她已经忘记这是她今天的第几次大喊。
然而,女孩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她半直着身子,保持着一只手被言真抓住姿势,警惕而又迟疑地问。
当然是瞎蒙出来诓你的!
言真在心里咬牙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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